“……”
本?就寂静的氛围又压抑了几分,穆冬海再一次闷头干完了倒满的酒,他托着前额沉默了很久,久到?宁钰都破天荒地感到?一丝无措,开始考虑自己的这次开诚布公是不是真?的有必要。
他的手心莫名的有些发寒,而紧贴的另一道温度,却先他一步发现了这细微的异常,扣在指间的力道又忽然握紧了几分。
无形的支撑又一次稳住了心神,宁钰默默地呼出一口气,重新摆正心态,等待着穆冬海的回答。
穆冬海抬起眼,面容早已被疲惫的沧桑填满,他嗫嚅着,好半晌才轻声喊道:“宁钰。”
宁钰乖乖应着:“听着呢,穆叔。”
“你长这么大,老?子从来没干涉过?你的任何?决定。”穆冬海叹了口气,压低的眉宇将落在宁钰脸上?的目光凝得格外沉重,“但是这回,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他缓了口气,嘴里的话语还在挣扎着尝试挽留:“别去了。”
“这世界再糟也?不过?就是一死,你们两个现在才好了多久,不管是留驿站还是去候鸟,哪怕是自己扎个营都行,一定要去淌这趟混水吗?”
穆冬海的目光有些摇晃,原本?宽厚的肩膀不知何?时塌落了几分,他握着杯身的手微微发着颤,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宁钰清楚穆冬海的良苦用心,眸底不自觉地含了几分酸胀,但他也?并不打算放弃,只是抿起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人发僵的胳膊。
“就是因?为再糟糕也?不过?是死,我们才想搏这一次机会。”他笑着,侧过?头望了李鸮一眼,又重新看向了穆冬海,“他会跟我一起,所以?我们到?哪儿?都一样,这也?是我最后的愿望。”
穆冬海无法回应,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伯劳身上?。
伯劳却难以?承载他的期望,摇了摇头,便?伸手盖着酒杯,沉默着移开了眼。
比起让穆冬海说?服宁钰,让她去说?动李鸮才是无望的天方夜谭。
压抑的气氛再一次降临,穆冬海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他明白宁钰的脾气,也?知道他下定的决心,压着额上?隐隐约约的血管,抬手抹了把发紧的眉眼,反反复复地握起酒杯又重新松手,像是做出了极大的心建设,才哑声道:“……就你们两个?”
鬣狗却突然道:“还有我。”
“你去干什么?”伯劳一下子沉下脸,侧头看向了她。
鬣狗回过?眼,语气中满是平静:“她把这小子托付给我了,我不想再搞砸一回。”
“而且,那东西可?是所有祸患的成因?。”她轻轻一笑,像是对赴死的结局毫不在意,“我当然得去看个究竟。”
宁钰看着她随意的模样,终究还是有些犹豫:“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和杨飞辰一起回去吧,万一这次真?的有去无回了……”
“搞得像你们单独去就能有去有回似的。”鬣狗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放心吧小子,等到?真?的成功了,你们会需要一个普通人类来替你们收尸的。”
宁钰被她这几句回应驳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地和李鸮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桌旁的穆冬海重新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脸色沉得有些吓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眼前的局面妥了协,他哑着嗓,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这事别告诉穆安竹,你们就当是去送一趟普通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