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刚喊出口的时候,郁昭一下子看向她,那眼神看得梅有些发毛,把思来想去一整晚的话讲了出来。
“您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愿意为您当牛做马,在您的引导下为黎明神奉献一切。”
她听说郁昭是狂信徒,所以光以救命之恩恐怕不够,她特意拉上了邪神的名义,反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信仰这个邪神,以祂的名头发誓毫无心理负担。
在叫出这个称呼之后梅紧张地等待着,她也是在赌,赌这个救过她命的邪教徒不会杀她。
郁昭收回目光,吃下了她送上的食物,就当作是认下了这个徒弟。
此时郁昭望着锈迹斑驳的人类遗迹,对唯一敢走到她身边的梅说:“你认识这些东西么?”
梅又看了看前方,半沉的巨轮埋没在厚重的水生植物和苔藓里,即使已经沉没了一部分,仍然能看出它全盛时期是怎样的荣辉。
梅看着看着,突然对这一团烂铁感受到了震撼。
“是船。”梅说,“我没有坐过,听年纪大一些的人讲过,人们能坐它出海,除了邪……黎明,现在只有文明联盟和自由聚落有船,但我没想到船有这么大。”
“这是破碎之日发生之前的船。”郁昭说,“人类一直很贪心,见过了平原,就想见大海,见过了大海,就渴望认识宇宙,因为这些贪心,才有了文明的诞生,现在无非也只是重新开始的轮回。”
梅说:“老师,我有听懂。”
“走吧。”郁昭转过身,“他们都安排好了么?”
梅跟着她走,“囚犯被关起来了,我们的人最迟晚上就能和我们会和,沈一煜他们按照速度,大概明天早晨会到。”
郁昭看了她一眼。
有了她的承认,梅在这个队伍里俨然成了一个小头目,她代表的就是郁昭的意志,其他人无论什么想法,表面上也不得不对她尊重起来。
梅看着郁昭的背影,嘴角含着笑,默默按下发疼的手臂,没有吭出一声。
她手臂上有一道刚添的伤口。
黎明的人自然不会全都服她这么一个叛徒,不敢当着郁昭的面做什么,不代表不会在背对着她的时候做什么。
但她不会对郁昭说的,即使郁昭是黎明教里的异类,也不能指望她是个多么善心的好人,既然清楚郁昭看中她的是她的能力,她自然不能把自己的弱势暴露出来,以弱者的姿态寻求她的庇护,否则她一定会被厌弃。
一切准备完毕,郁昭在第二天清晨,等到了前来的沈一煜。
沈一煜和季亚影浑身包裹着厚重的斗篷,如他们要求的那样,两个人单独前来应约。
季亚影低着头,把身体藏在沈一煜的身后,郁昭看向她,说:“纯净之神在废土里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几乎举世皆知,现在居然腼腆起来了吗?”
“她一直很怕生,只是职责在身,她愿意那么去做,就像她和塔伦没有关系,却仍然出现在这里。”沈一煜从容地说,然后他很快岔开这点,直击重点,“塔伦在哪里?我要见到他。”
郁昭明知道那个郁昭是假的,当然不会在这方面纠缠,她示意人把塔伦带过来,押着他的正是线人。
这不是之前的安排,郁昭猜到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