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拿着好心女警员找给他的冰袋,压在红肿淤青的皮肤上进行冰敷;一手拿着一杯警局特供味道不怎么样的速溶咖啡,看着眼前的闹剧,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润嗓子。
此时的警局内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
有匆忙赶来的银行负责人,有闻讯而来学生家长,外面甚至还蹲守着一群闻着味就来了的新闻媒体人……总之明明快接近午夜时分了,这里还是吵得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私自伪造自助银行机实施诈骗,可算得上是一件行业内的大事。并且这一晚上当受骗、实际进行了存款操作的用户不在少数。据说清点后的涉案金额高达179000米元,相当于40分钟内骗得了靠近18万!作案人还是两个未成年!
可想而知接到消息的银行方面是有多汗流浃背了。毕竟这事要是传出去,不就等同于在向所有广大用户说他们的防盗措施宛如儿戏么!那自助银行机好不容易才打开没两年的新市场,即将迎来毁灭性的打击了!
而犯案人这边,两个学生刚赶到的家长,则在以“自我家孩子还是未成年,这一切都只是闹着玩的”为论调,对着银行负责人和警察胡搅蛮缠。
这事儿确实有点难定性,毕竟之前根本没有可以参考的案例。
唯二确认肯定会被抓住判刑的,是之后想半路截胡的那一男一女。
女人是在案发附近工作的站街女,男人则是某个不知名三流小报的专栏画家——说是专栏画家,其实就是负责按照编辑要求,画一些黄暴吸引人眼球的简笔画而已。
根据第一轮审讯的结果,警方初步判断这两个人作案就是临时起意,但由于行为恶劣——持枪抢劫银行(抢劫自助银行机也叫抢劫银行)。如果按抢劫银行的标准,这两人少说也要被判个十年有期徒刑。
一听刑期竟然这么长,女人当场就急了:“抢小孩子的‘玩具机器’也叫抢银行?!那你们怎么不管偷小朋友存钱罐的叫偷窃金库呢!”
正在做记录的警察,拿笔的手一顿,敏锐地抬头:“所以你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自助银行机是伪造的,才会去实施抢劫犯罪?”
女人被堵得说不出话了,她发现多说多错,再继续下去她担心未来自己要被法官判个知情不报。于是她谨慎地顺了顺自己打结的头发:“反正该我交代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在律师到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反正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案件信息,今晚已经够忙了。警察合上笔记,好心地问了对方一句:“你哪儿来的律师?需要帮你申请社区律师吗?”
一听要帮她申请社区律师,女人就皱起眉头来:
他们这边的社区律师是个见钱眼开的色老头——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那老头有次横跨半个华盛顿城招女支帮他接待客户,却不给报销车费、也不提供宵夜的故事在她们那群姑娘里可谓是“经典永流传”,她才不想请那个吝啬鬼帮忙打官司呢。
女人眼珠子滴溜溜地直打转,她想起纽约有个专为穷人打官司的律师挺有名的……好像是叫马特·莫多路吧?
“我要马特·莫多路做我的辩护律师!”女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是马特·默多克*吧?”本来只是一时好心的警察翻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这个地狱厨房的默多克律师他也听说过,确实是个心善又有正义感的好律师,好像还是个盲人。就是请他的门槛实在太低了。你瞧,这不就被奇怪的“委托人”给看上了吗?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为自己记错律师的名字而感到羞耻尴尬:“默多克就默多克,我要请他当我的律师!”
站在她对面的警察忍了忍。出于职业道德,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才理性地开口:“回头我会给你一个默多克律师所在的事务所的电话,但接不接就是他们的事了。你只有这一次自主申请律师的机会,如果不成功,要不接受社区安排,要不就别用律师,自己为你自己辩护吧!”
女人惊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为什么只能申请一次?!听着!我要告你侵犯人权……”
然而这位警察今晚实在懒得再跟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讲话了,抬手示意旁边的辅警帮忙把人先关回拘留室去。
警察拿着笔记从审讯室出来回办公室,路过大厅时看到那个见义勇为的男青年还坐在长凳上发呆——说实话,今晚要不是对方挺身而出,他们这些人别说是要忙这一个晚上了,钱要是真丢了,未来最少一个星期,他们所有人都得通宵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