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当他将裙角塞至她的手里时,她没作多想就攥住了。
随即,第三块浸湿的布帕抵上了最后一处该擦洗的地方。
湿润,也不算冷——他应是换了温水。
池白榆眉心一跳,瞬间清醒了。
她倏然看向他,却见他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并心无旁骛地擦拭起来。
不过擦了几回,那平息下去的欲念就又被唤醒些许。
她的腿往上稍抬了些,手也攥紧了,抿着唇,没让忽乱的气息漏出来。
她以为自个儿掩饰得不错,不想述和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下来,最终停住。
他稍叹一气:“可要先停下,待会儿再擦?”
“别问我,那是你的问题。”池白榆陷在那阵要起不起的酥麻快意里,倒是十分坦然,“我说了回去擦洗也成,你非得拉我在这儿。”
述和轻笑了声,索性懒懒垂首,又抵在她肩上。他一手环着她,另一手则拈住柔软的帕角,开始慢慢地磨。
池白榆侧坐在他怀里,心绪开始胡乱地飘。
一会儿想这人实在有耐心,帕角与手轮换着来,仿佛每一处细节都不肯放过;一会儿又分神瞟一眼角落里被树枝紧紧缠住的伏雁柏,担心他再睁眼。
偶尔恍惚的视线又落在墙上,盯着那扇形图一样的表格看;等那点快意顺着脊骨往上漫时,她又何物都瞧不见了,下意识闭起眼,耳畔似有轰鸣。
麻意甚而扩散到了舌尖,在她等待那阵酸麻消去的空当里,述和另取出块布帕,仔细擦洗,最后竟又拿了块干的,一点点擦干。
如此折腾一番,等她回到院落时,冷月早已高悬。
躺在榻上的那一刻,她脑中仅有一个念头——
短时间内绝不会再有下次。
太麻烦了。
“咕咕——”窗边笼中的鸽子突然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出笼子,在半空盘旋一阵,又飞回笼中。
她坐起身,走过去给它喂了些食、
她平日里没怎么关过笼门,这鸽子听话,哪怕门开着也不会乱跑。
门外,刚走不远的述和也听见了鸽子的咕咕叫声。
他顿了步,朝院里望了眼。
仅能看见一盏昏黄烛火。
片刻,他移开视线。
他没回卧寝,而是又去了趟书房——如今拿到了沈衔玉的妖气,他需要尽快和之前捕捉到的一些妖痕进行对比,也好确定做出那些事的究竟是不是那狐妖。
刚到书房,述和就听见一阵窸窣响动。
他往里间看了眼。
不知何时,伏雁柏已经悠悠转转地醒了。
他身上的伤洞修复了许多,不过精神仍旧有些颓靡,半阖着眼置身虬结的树枝中。
见述和走进里间,他双眉微拧。
他瞧着精神不大好,但语气仍旧不客气,问:“你刚来?”
述和没有直接应他,而是淡声反问:“何事?”
“没。”伏雁柏垂下眼帘。
刚闭上眸,他就瞧见了一双眼睛。
明净,带有几分警惕,又略有些失焦——不知是因动情,还是影绰灯火所致。
他认得出来,是池白榆的眼睛。
还有一些模糊的画面,譬如他坐在过道里,搂着她舔舐鲜血。又如他就置身此处,远望着她被何人抱在怀中,耳畔是一声更比一声急促,又惹人耳热的哼喘。
是梦?
还是……
另一种可能尚未成形,就被他蹙眉摒弃。
他抬起眼睫,望向坐在榻边观察瓷瓶的述和,扯开有些嘶哑的嗓子:“之前想来此处疗伤,但恍惚记得走到一半就失去了意识,再醒就已到了此处。”
“或许是伤得太重,意识不清,连何时走到了这儿都不记得。”述和头都没抬,脸上的神情与往日无异,“沈见越所在的画境已经观测过,有两处的阴气太重,都画在簿册上,你何时有空便看一眼。沈衔玉的妖气也已拿到手,正在比对。此回是那道人使了入梦香,才能将妖气拿到手。不过那道人在梦中擅作主张,违反了条令,已送去惩戒室。”
他有条不紊地说着近些时日的事,没显出半点端倪。
伏雁柏却有些听不进去。
只消略一分神,他就不免想到那双眼睛。
到底为真为假?
烦闷涌上,他的神情也不算好看。
若是真,可似乎没有余留的血味,况且宅中仅他们三个,他昏在这儿,又有何人能抱着她。
述和?
不可能。
这可能性刚蹦出来,就被他推翻。
他俩的来往不多,述和又是个寡淡如水的脾性,如何会当着他的面做出这等事来。
但也再没其他人了。
故而……多半是梦境。
那又如何会做出这样荒诞离奇的梦。
他忍不住想叱骂自己两句,这股憋闷躁戾的情绪来得强烈,当述和开口问他该如何处置那道人时,他忍无可忍道:“那便将他杀了!”
左右都是些不顺眼的东西。
述和顿了瞬,提醒:“你怕是真有些神志不清,他早死了。”
“直接散了他的魂魄不行?”说完这句,伏雁柏突然看向他,“你来的时候,这里就没别人?”
述和却问:“你想在此处看见谁?”
伏雁柏:“不过问一句而已。”
述和沉默片刻,神情不曾有过半分变化。
“没有。”他垂眸,引出瓶中那缕妖气,“没见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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