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脂粉头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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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枝犹如从地底长出的藤蔓, 看着干枯细瘦,却又韧性十足,渐将银无妄缠紧。

一开始还仅是四肢, 但转眼间, 他的脖颈、身躯也有孽枝攀上,绳索般束缚着他的行动,就连头都难以抬起。

但他清楚感觉到,有冰冷的刀尖抵上了腹部。

瞳仁微扩, 他下意识想用妖术割断孽枝。可送出的一缕妖气仅凝成了薄薄的一片冰刃,还没挨上枝条,就消融在灼热的空气中。

倘若方才没把那缕妖气给她……

他紧蹙起眉,试图直接挣脱孽枝。

池白榆道:“你别动,这刀有些快。”

她轻巧地挑开他的腰间带钩,刀尖拨开松散的衣物, 又顺着那轮廓明显的薄肌游移。

“别急,先挑个合适的地方。”刀尖上还凝着霜雪,划过他因呼吸而微动的腹部时, 留下了道道湿冷的印痕。

她手上没使多大劲儿, 刀尖划过,并不疼,反而磨出一点不明显的痒意。

银无妄呼吸更促,被孽枝紧缚住的手已攥得指节发白、青筋毕露。

她迟迟不落刀,这痒意就成了种折磨。他只能尽量分散着注意力, 斜眸去看血池。

方才要攻击他俩的那条血鞭,在她蹲下了身躲在巨石后, 又收了回去。

但这会儿池中血鞭已如条条长虫般开始疯狂蠕动, 每条血鞭的顶端更是长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通红眼睛, 正四处巡视着。

或是眼睛没用,其中一两条血鞭竟幻化出人脸,在腥臭难闻的血味中捕捉着他俩的气味,在沸腾的声响中辨着异响。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意识到这点,他紧闭起眼,冷冷道:“若要动手,何不干脆行事。”

“别催,快了。”池白榆也注意到血池的变化,再不犹豫,将刀尖对准他的右腹,缓慢刺进,再往下一划。

她还没见过比他更白的人。白皙的皮肤上刺出一道血线,恰如雪上寒梅,颜色秾丽,却又不艳,反而仍是清冷冷的。

腹上传来一线刺痛,银无妄反倒略松一气。

如今他身上的伤口不少,多一道也无妨。

但正当他要开口让她清理掉孽枝时,竟又落下一阵刺痛。

他微怔,登时拧眉:“你做什么!”

“刻印啊,你别动,免得我写歪了,还得换个地方重新写。”

写?

银无妄察觉到不对劲,在她落下第三笔时,他道:“你写什么?住手!休得放肆!”

他看着年纪轻,说话却格外古板老成,活像个小古董。

池白榆按住他乱动的身躯,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让我刻的,现下刻了一半又要叫停。”

“你也不曾说过——”银无妄住声,冷然的眼里见着怒意,又有羞愤。

但脖颈上的孽枝越缠越紧,他渐连气息都挤不出了。雪白的面容涨出淡淡薄红,颈上经脉鼓跳,显出刺目的青色。

趁这空当,池白榆继续刻着印。

这差事其实也不简单,毕竟是拿刀往活人的皮肤上刻字。

好在她适应得快,他的身躯又被孽枝拘着没法动,很快就利索刻完了印。

那方,血鞭化出的人头突然越过巨大的石块,盯准他俩。

血鞭晃了两下,顶端的人头消失不见,随后倏然朝他俩袭来。

池白榆收了匕首,从袖中取出白瓷瓶,倾倒出驱邪药水。

而银无妄此时已快窒息,头昏耳鸣间,他再听不见任何声响。眼皮勉强撑起一点,趋于涣散的视线落在那血鞭上。

眼见着那血淋淋的东西快速逼近,其上还粘附着一些碎肉骸骨,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从心底漫上,几欲将他的意识吞没。

好恶心。

他紧闭起眼,右手指尖送出一点微弱的妖气,凝成薄薄的冰刃,紧贴在手腕处。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再难忍受,终将冰刃缓慢刺入腕部。

但就在利刃割开皮肉的刹那,禁锢在他身上的束缚突然解开,灼热的空气一下涌入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着。

与此同时,有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跑啊!愣着做什么,还把眼睛闭着,睡着了不成。”

他被拉拽着踉跄起身,刚往前走几步,就有血鞭打下。

那血鞭恰好落在他俩方才待的地方,将那快有人高的巨石一下劈得粉碎。

碎石飞溅在身上,竟也使得他清醒些许。眼前漂浮的黑影逐渐消失,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人的身上。

不比方才有意作弄他时的轻松,眼下她的神情紧凝许多,也不再四处乱瞟,而是盯准了一处快步跑去。

跑动间,他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发现前方有一处高坎,底下隐约可见松软的草地。

他倏然回神。

她该不会——

池白榆:“我松开了,你自己跳,免得两人一块儿摔了。”

话落,她松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跃下高坎,又贴着石壁蹲下,掩藏住自己的身形。

银无妄暗自懊恼,平日里有妖力时,他何曾这般狼狈不堪过。

但眼下不容他多想,眼见血鞭就要落下,他也紧跟着跃下高坎。这一跳将他所剩无几的气力几乎给耗了个干净,他靠坐在石壁边,忍着眩晕感不住低喘着。

血鞭打在他俩头顶的石壁上,敲下阵阵碎石。

灰尘飞扬,池白榆拂净头顶的落灰,又从怀里揪出小棕熊,抖了两阵。见它没死,才又放心大胆地塞了回去。

勉强缓过气候,银无妄后知后觉地记起一事。他散开被她系得乱七八糟的钩带,看了眼还在作痛的右腹。

却见上面刻了个血淋淋的“池”字。

他恼蹙起眉,睨她:“此为何意?”

“哦,就是我的——”池白榆一顿,改口糊弄道,“池啊,刚才看见血池陡然想起来的,毕竟你给的承诺是在那血池子旁边说出口的。再者池里有水,也代表脱了口的话就跟水一样,收不回去了,你得守诺。”

她胡诌了一顿,银无妄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这理由便是听着再合理,也压不下他此时的羞愤。他只恨不得拿了她的刀,将这块皮给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