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一手撑在椅子上,微躬着背,垂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现下她不大看得清他的脸,多数时候都只瞧得见他的头顶,唯有等他歪侧过头时,才能瞥见一点侧脸。
她抬起另一手,落在他的头顶上,似因耐不住这过于刺激的快意,想将他推开。
但最终又没有,只顺着他的头发抚摸了两下。
述和稍顿,斜挑起眼梢。
视线相对的刹那,他忽捉住她的手,贴在了颊边。随后,他侧过脸,借着舌描摹起她的掌缝。
待她的掌心上也沾得了些透亮的痕迹后,他又继续起方才的工作。
快意接连往上蓄着,没一会儿,池白榆收回手,整条胳膊横挡在眼前,遮住略有些涣散的视线。与此同时,她的脊背不受控地颤了番,近乎痉挛。
但不等她平复,耳畔忽落下含糊一声:“小池大人……”
!
这一声来得突然,如一柄银针,将她还在跳跃的思绪刺得更为混乱。
她登时垂下手,以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还是述和。
他静静看着她,敲起来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除了那面颊上透出的异于平常的薄红。
视线相接,他喉结微滚,当着她的面吞咽了下去。
“便是唤了声大人,也改不了狼妖诡诈的脾性。”述和掐了个净尘诀法,将余下的痕迹尽数清理干净,“还是不信为好。”
-
从池白榆的院子离开时,天际已烧出晚霞。太阳还没彻底沉下去,但左右不过一轮假物,述和连眼都懒得抬,径直去了书房。
到时,他远远便看见书房门口静立着一道人影。
是伏雁柏。
在看见那身影的瞬间,述和顿了步,心底竟莫名涌起一丝微妙的排斥。
与伏雁柏相识了千百年,他从最开始就清楚自己与这人的脾性合不到一块儿。伏雁柏长在伏府,自小率任随性。打他做了伏府的门客以来,从未见这人低过一回头。
但性情不合,不代表没法共事。
至少在这虚妄境里待了不知多少年,他还从没生出过不愿见着这人的念头。
可眼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但伏雁柏已先他一步看见了他,并唤道:“述和。”
述和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瞥他,却没靠近。
“何事。”他问。
伏雁柏也没上前的打算。
他站在廊檐下,问:“方才去了何处?”
“藏书阁。”
“藏书阁……”伏雁柏慢腾腾念着这三字,微眯起眼,“我刚从藏书阁回来,怎么没在那儿见着你?”
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