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棕熊突然顿住, 在那视线的打量下,它感觉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成了僵直的银针。
它虽然是述和的妖气化的,与他的脾性也有几分相似。
但到底是刚化形不久的小妖, 和他比起来, 在处理大多数事上都显得稚嫩不少。
池白榆没提醒过它,它也不确定她去找裴月乌的事能不能说,便用爪子刨了下耳尖,圆溜溜的眼珠子里尽是心虚。
“不知道啊。”它说, “她说有事要忙,大概是有自己的安排吧。”
述和一眼便瞧出不对劲,心知它八成有事瞒着自己。
想弄清楚也简单,只需在收回这缕妖气时,将其碾碎了放入识海,就能知晓它与她的一切往来。
但最终他何事也没做, 仅语气不明地说了句:“你与她倒是走近许多。”
小棕熊也不应声,却将两只爪子往脸前一盖,半圆形的耳朵往下压着。
述和又开始整理书籍, 另提起一事:“先前她说要种树, 现下如何了?”
之前他去找她时,无意间听她提过一嘴。
小棕熊:“种子和土都准备好了。”
种子和土都没了问题,那便只剩下——
放书的手一顿,述和忽抬起眼帘。
他眼前所见是摆布齐整的书籍,脑中想的, 却是今日她提防、警惕裴月乌的模样。
这回不消细想,他就明白池白榆到哪儿去了。
但依着裴月乌那暴躁、冲动的脾气, 如何会将东西轻易给她。
他摩挲着书皮, 半晌, 终是放下书,提步往外。
*
半天前。
一出惩戒室的大门,池白榆就径直去了十号房间。
打开门前,她还有些忐忑不安。
裴月乌是赤乌,那该不会一开门就是万丈深渊吧?
或者是一个巨大的鸦巢?
想到他那把血淋淋的剑,她又怀疑这房里会不会是地狱。
唉……
早知道刚才就该给他塞张纸条子,让他在门口等着她了。
现在为时已晚,她只能用脑袋抵着门,反复调整过呼吸,才掏出钥匙,拧开锁。
房门打开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平和的风。过分耀眼的光亮一下闯入视线,连她身后的走廊也被照亮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