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越……”池白榆看了眼被他丢在一边的箱子,“所以这两天在小区附近乱逛的人就是你?”
听她念出他的名字,沈见越扯开嘴角,似想笑,但表情又太过阴郁,反而显得僵硬到不伦不类。
“仙师……仙师……”他直直盯着她,瞳孔微张,“弟子找了您好久。”
池白榆早已习惯他这明显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看了眼他拖着的箱子,问:“你这箱子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箱子明显不是买的,挺旧,还破。不过打理得很干净,她猜应该是用了净尘的诀法。
“捡的。”沈见越不安地捻着指腹,看一眼她,又瞥向别处,“我能不能……离您再近些?”
“……这事等会儿再说。”池白榆欲言又止地看着行李箱,“这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沈见越迟疑一秒,说:“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放在这儿也只会碍仙师的眼,弟子现在就扔了去。”
想到他往日在疑心驱使下肆无忌惮的作派,这迟疑的一秒令池白榆瞬间警觉。
他该不会真杀人了吧?
“有没有用也先让我看一眼再说。”她快步上前,赶在他之前拉住行李箱,再找着拉链拉开。
沈见越出手阻止:“仙师,别弄脏您的手,您——”
话音戛然而止。
拉链已经拉开一小截,池白榆盯着里面,陷入沉默。
半晌,她拉上拉链,后退几步,看向他。
“你把沧犽装里面做什么?”她问。
那箱子里不是垃圾,也不是尸体,而是一条狼。
一条灰色的,气息奄奄的妖狼。
她认得出来,就是沧犽化成的。
“我……”沈见越正要解释,一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几声喇叭响。
他还不适应这类响动,惊了瞬,下意识挡在她面前。
越过他,池白榆看见秋望筠将车停在马路边上,匆匆下了车,大步走近。
平时乐呵呵的人,这会儿却严肃着脸,蹙眉说:“你什么人,走远些!”
见他要上前拉池白榆,沈见越郁沉下脸:“你——”
“等等,别吵。”池白榆横在两人中间,“别吵,都是自己人。这我朋友,秋望筠——他是我小时候同学,叫沈见越,变化太大了,刚才没认出来,差点闹了笑话。”
“同学?”秋望筠狐疑看向沈见越,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对彼此的朋友也了若指掌,“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这号人。”
“也是之前没多少来往,他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刚才听他问路,才知道他也住我那小区。”池白榆又问沈见越,“既然顺路,要不一起回去,上楼喝杯水。”
沈见越还在打量着秋望筠,视线中带着明显的提防与排斥。
但听见她这话,他还是略显拘谨地颔首:“多谢仙师。”
秋望筠突然笑了:“他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以前就这样,有些话我也听不懂。”池白榆糊弄过去,拽着沈见越上了车。
而得知他是池白榆的同学后,秋望筠也一改刚才的态度,帮着把行李箱拖到了车上,先是说了声不好意思,又问他来这儿待几天,要是有空,还能一起出去玩。
沈见越至多“嗯”了两声,没怎么和他搭话。
虽是头回见面,可他对这叫“秋望筠”的人没有半点儿好感,尤其是看见他与池白榆十分熟悉,像是已经认识许久了。
待在这空间有限的车厢里,他越发觉得憋闷,压在心底的躁恼不安也难以纾解。
到最后,他已经快控制不住神情,本来开了空调的车厢渐被森冷充斥。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那秋望筠竟还不打算走。
沈见越望他一眼,终是忍不住趁他倒车入库时问池白榆:“仙师,此人是谁?”
“朋友——刚才不是说过么?”
“弟子知晓,但……”沈见越难以说明萦绕在心头的忌恨。
他看得出,这人与她有着旁人无法插进的默契。
可以前从未听她提起过。
他以往就爱阴沉着脸,池白榆也没察觉到不对,只拉着他问:“你还没说,怎么把沧犽塞行李箱去了?”
刚才看那一眼,险些吓她一跳。
沈见越解释:“我与他的妖力皆受了限制,难以化出人形。”
这事还得从他俩离开疗养地说起。
起先他二人根本就没有同行的打算,但因为妖力受限,他俩都只能化出原形。
在疗养地时,他们对现世多少有了些了解,知晓妖鬼在此处都是异于常人的存在。
事实也如此,他化身成骷髅,刚离开疗养地不久,就吓晕了好几个人。沧犽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而引来了人带着笼子捉他。
后来他俩撞在一块儿,迫不得已,只能让沧犽用仅剩的妖力帮他化形,他再拖着化成狼形的沧犽四处行动。
听他粗略解释完,池白榆陷入沉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他好像打算丢了这箱子吧。
【??作者有话说】
现世番外大概还会写一个人的车车就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