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妖鬼很少需要休息。但大概因为还处在伤病的恢复期,它们的觉比她还多。
闭眼没多久,池白榆忽然感觉脸颊刺来一点微弱的凉意。
她抬起眼帘,对上双圆溜溜的赤瞳——那赤乌鸟挤在她的头上,抻长颈子倒看着她。
见她睁眼,它扇动翅膀飞落在她身侧,随后化身成人形。
床往下陷了点儿,裴月乌侧躺在她旁边,抬起双猫儿眼看她。
他变得突然,池白榆忙看了眼小棕熊和狐狸。见它俩没醒,才又问他:“你变成人做什么!”
“用鸦鸟的眼睛看你,总会有些变形。”裴月乌的声音也不大,躬蜷着身,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白地说,“之前在疗养地就好想见你,如今见着面了,却还嫌不够,想时时刻刻看着。”
池白榆:“……这些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给她八百张嘴她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裴月乌问她,“我能抱你吗?”
池白榆本来想拒绝——毕竟旁边还有两个人,未免也太冒险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暖烘烘的热气——好像比空调还管用。
挣扎了一会儿,她犹豫着点点头。
他视力也怪好,房中光线昏暗,她刚点下头,他就倾过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抱着她的瞬间,他脑中想的全是递出掺了狐毒的丹药的那天。
到现在他都还觉得后怕。
虽说她没吃下那丹药,可自那天起,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噩梦。
要么梦着她吃了药,在他面前一阵阵吐着血,几乎要把心肺给呕出来;要么梦着她的尸首,还有她的魂魄孤零零待在他旁边,问他为什么要将这丹药递给她,又问为何她回不去自己的躯壳了。
几场噩梦做下来,他难有心安的时候。
强迫自己将那天的记忆抛之脑后,裴月乌垂眸看她。
“能不能亲你?”他悄声说,“我会轻一点儿,只亲脸。”
池白榆紧贴着热源,说话有些含糊:“动静小些。”
裴月乌应好,轻轻啄吻着她的面颊,一下接着一下,不带任何旖旎意味,像是仅想借此表达亲近。
一个个湿热的吻落在颊上,池白榆原本都快睡着了,突然回过神。
等会儿。
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