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她说,“不是怕太阳吗?还有你这剑又是打哪儿弄来的。”
三步开外,突然出现的伏雁柏并未看她,只是取下外袍丢给她,目不斜视说:“四周没别人,还是尽快整理衣袍为好。”
池白榆闻言,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样式简单的吊带,她怕被蚊子咬,又套了件薄罩衫,裤子也是方便爬山的休闲裤。
“也没乱啊,还要怎么整理。”她拎着那件外袍,抛回话茬,“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伏雁柏仍不看她,却说:“你这话倒奇怪,说得跟认识我一样。”
池白榆:“……”
她难道不认识吗?
但也是这时,她突然发现不对劲。
她手上这件袍子是朱红色的——但伏雁柏平时要么穿黑,要么穿白,根本没这种颜色的外袍。
不光衣裳,他也有些许变化。
头发没有披散着,而是利索地束成高马尾,用一根同样朱红色的系绳束着,绳子末端坠着两枚精巧的玉件。
衬得那张脸庞都少了些艳色,反倒多出纠纠神采,显得年岁都小了些。
脸也不再惨白如纸,能见着明显的血色。
看脸的确是伏雁柏,可又不像他。
她迟疑着唤了声:“伏雁柏?”
那人一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姓?”他眉梢微挑,颇有几分自得,“按理说我也才刚刚出来,难不成就已经声名远扬了?”
池白榆:“……你应该是跑错地方了,衣服还你。”
——她猜他应该是和她一样,只不过他是从小说世界穿到了现世。
又和银无妄差不多,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伏雁柏。
怀里突然塞来一件外袍,伏雁柏微怔,却有分寸地不看她,解释:“我看你刚才收了那妖,你是除妖人?我也有这打算,不过前些天刚离家,还没入门。难得能碰见志同道合的人,你不必与我客气,这袍子尽管拿去,是新的,也没沾什么脏污——不过有些事想请教你,毕竟我是刚入门。不瞒你说,方才拿剑劈那妖祟时,我的手都还有些抖。可你倒挺熟练,想来还能称一声前辈。”
“你入错门了。”池白榆开门见山道。
伏雁柏微蹙起眉:“什么意思。”
池白榆粗略与他解释一遍,听到最后,他的神情间有惊诧,又有茫然,显然还不大能理解她说的话。
这份不解一直持续到下山的路上,中途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往外抛,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池白榆一开始还应他,解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穿书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穿成这样,又怎么会认识他。
但渐渐地,天越来越热,他还在一个劲儿地问另一个他为什么会死,和她是什么关系,又在哪儿,她的耐心终于消磨没了,语气不快地说了句:“你怎么这么多话,我喉咙都快说冒烟了,便不能等下山了再说么。”
伏雁柏顿住,眉梢渐渐蹙起,冷声说:“你凭什么训斥我?!”
分明是质问的话,可池白榆却眼睁睁瞧见他的眼眶逐渐透出一点潋滟的红。
看着竟然像是要哭了。
“……”不会吧。
不等她细瞧,他就已经偏过头去,连唇都抿得发白。
但这阵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他就又恢复如初,还从旁边的丛林里翻找出一簇花递给她。
“给,”他瞟她一眼,又飞快移走视线,“这花掰断了里面有甜水,也能暂且解解渴——并非是在讨好你,只不过刚才听你解释挺多,答谢一二罢了。”
池白榆心觉神奇。
这样一看,他和她认识的伏雁柏还真有些不同,的确多了点儿活人气。
带他下山后,她就联系了管理妖鬼的负责人,约好等回去了,就将他交给他们,再送回书中世界。
而他对她除鬼一事的兴趣显然高过回家,还怀揣着对异世的新奇感,以及见着另一个自己的迫切。
“该不会死吧。”在酒店电梯里,他说,“我曾听说过一些传闻,说是什么倘若见着天底下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了,便是阳寿将尽的时候,两个中总得死一个。”
“那你不用担心了。”池白榆瞥他,“另一个你已经死了。”
伏雁柏呼吸一滞。
半晌他才冒了句:“那倒也是。”
这份迫切最终在见着伏雁柏后,倏然中断。
房门打开,他看见那抹飘荡在房中的灰白鬼影,手痒痒地捏了两下剑柄。
没有见着另一个自己的欣喜,反倒只想把他当成邪祟给除了。
而伏雁柏也不乐得见他。
门打开的刹那,他飘上前。
尚未表露长时间等待所带来的焦灼与不安,他便僵住神情,眉头紧紧拧起,问:“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福利番可能是随机掉落,因为在写新文的开头[熊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