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些,我觉得你们更应该关注一下这个诡境的信息吧。比如这个——你们没发现吗?从第一个入住的旅客到最后离开的温夕鸿,对老板的称呼都是‘他’。”欧菲亚单手托腮看着他们,“这应该是对雄性或者无性别者的惯用代词,可我们看到的旅馆老板是女性吧?”
当然是女性,她甚至还主动要求大家称呼她为汉弗莱“太太”,说明这是个对人类的性别分类有清晰认知的鬼怪。
旅客登记手册中称呼代词的微小变化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不止是客舍名称换过,就连老板也换过?从男性换成了现在的汉弗莱太太?”一道嘶哑的女声突然响起来,让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意外地看过去——出声的居然是被捆着丢在角落里的谭茜。她的眼底没有了那些黑雾,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冷静睿智的样子。
欧菲亚看起来也不介意和这个探索者之中的叛徒讨论线索,她耐心解释:“谭小姐你昨天白天没有和我们一起行动,所以可能没看到,我们在阁楼上发现汉弗莱先生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很诡异的一幕——他突然变成了一滩漏了气的皮,就在汉弗莱太太上楼的时候。”
很多事情孤立存在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古怪,可经由一点提示联系起来,就会让人恍然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这座客舍中存在两个像是活人的存在,汉弗莱先生和他的女儿汉弗莱太太(自称),但是,这唯二的两个活人,却从没有同时出现过。
虽然也有汉弗莱先生是个只喜欢在阁楼打游戏的死宅男的原因,可当汉弗莱太太出现的时候,他就突然变成了一张皮,这就不是宅能解释的了。
很有可能,其实这间客舍中的服务人员只有一位,无论是汉弗莱先生还是汉弗莱太太都只是它的一具皮囊罢了,它处在哪个皮囊中,就是哪一个身份。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石暮提出质疑,“反正对它来说,我们人类只是连留言都不配被询问的低等种族罢了,特意给我们演这场戏又是为什么?还有,汉弗莱家族一共有六个人,其他的四个鬼难道也是它假扮的?”
她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程炫玉忽然就说了一句:“小心点,旅客登记手册已经写完了。”
“就这些了。”
楼下,汉弗莱太太冷着一张脸把写好的手册推到那位外表是少女的管理员面前。从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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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表情到不停弹动的手指都表现出她的不耐烦,连每一根头发都写满了送客。
可少女却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的不耐,她的动作慢条斯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读完了她仓促写出来的那本册子,过了许久才轻轻合上书页,把册子放回到桌面上。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汉弗莱太太提高了声音喊道,“我们是专业的客舍,所有资料都非常齐全,连你们吹毛求疵索要的前客舍的资料都有!现在我们还有客人正在入住,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打扰我们经营的突发检查!”
“专业?”少女的声音冷了几分,“如果你们真的是专业的话,就应该像是流浪者客舍那时候一样,定期把入住登记手册送到协会交给我们检查,而不是非要等我们上门才临时补资料!”
汉弗莱太太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了:“那也要我们知道管理协会的总部现在在哪里才行!你们从来不信任我们,我怎么知道要去哪里交这些资料?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保证萤火客舍会成为流浪者管理协会最忠实的拥趸,你也会知道我们才是最适合的荒野经营者!”
“是吗?那你就证明给我们看吧。”少女傲气十足地指着那条温夕鸿的留言说道,“至少在流浪者客舍经营期间,我没看到这种怀念过去的投诉。”
说完,她就像是人类社会里的黑涩会老大一样,带着身后一连串的女鬼们,趾高气昂浩浩荡荡离开了。
汉弗莱太太只顾着在门口生气,所以也就没注意到,在离开客舍很远了之后,那些惨白的女鬼一个个钻进了妙妙的身体里。而妙妙本人也突然间失去了所有表情。她呆呆坐在一棵树下,表情空洞地望着远方,就像是学校里最后一个等待家长来接的小朋友一样。
“你问的那些内容,就是你之前通过星象看出来的吗?”石暮不懂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