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蔚迟问许玮。
许玮:“这里人群的反应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不同,如果航站楼内也出现死人,一定会引发大规模混乱,所以可以肯定,如果成先生在航站楼被杀害,案发地点一定是隐蔽的位置。我建议优先搜索卫生间、员工室、还有有隔间的vip休息室……”
“卫生间可以排除,这么多人的环境下卫生间一定会被发现。”蔚迟说着,突然伸手拉住阿飘,后者不知为何竟一声不吭地朝通道内部走去。
蔚迟生气地问:“你要去哪?”
阿飘无辜地抓了抓头,又拿出手机打字。
[有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哪里?”蔚迟问。
阿飘指着通道的尽头,哪里有一扇金属的小门,上面写着:控制间。
三个人走近那扇门。
蔚迟用眼神向阿飘确认了一下味道的来源,幽灵伸出一只乌漆嘛黑的手,肯定地指着门后。
“等等。”
就在蔚迟准备开门时,许玮突然把他推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打亮,对着门把手一扫,然后冲蔚迟点了点头:“有血。”
蔚迟低头,果然看见金属的门把上有几块暗色。
许玮放下手提袋,从里面取出一副手套戴好,紧接着又掏出一盒棉签和一个密封袋——这都是他们上来的路上在化妆品店拿的,有阿飘的警示在先,没有触发任何警报——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了门把上的血迹,然后装进密封袋里。
“留这个干什么?”蔚迟问。
“证据。”
蔚迟挑眉:“你知道出去以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消失吧?”
“没错,就像这起杀人案一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简直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犯罪。但是因为这样就可以随便杀人吗?别开玩笑了。发生过的事情即使被抹去也是事实,有人在这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许玮蹲下,一丝不苟地把密封袋装进自己包里。“法医的工作就是不让任何一个生命不明不白地消失。我会把凶手找出来,让他知道,这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后果的行凶,哪怕自以为掩盖了一切,也会有人站出来指控你。”
“不是我,而是它们,”许玮拍了拍自己的包,然后站起来,用戴着手套的手拧开了带血的门把,“还有他——”
金属门向内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胸口有一个漆黑的洞,身下压着一片半凝固的血泊。
三人都沉默了几秒。
许玮率先开口:“是成先生吗?”
蔚迟:“没错。”
“我需要检查他的头部、口腔还有内脏的情况,并对伤口进行取样,可能需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许玮一边说,一边从从手提袋里取出几把银色的剪刀和样式各异的小刀,分别来自航站楼二楼的理发店和咖啡馆。
蔚迟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你只需要确定他的死因,是否有人为的痕迹,这最重要,其他……尽量保持身体完整吧,他应该不希望自己的遗体被弄得很不体面。”
许玮看上去不太满意,但还是同意了。
蔚迟似乎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你尽快操作,我们在外面望风。”
说话间,许玮已经在尸体胸口划下了第一刀:“把门关上吧,味道传出去就不好了。”
门合拢之前,蔚迟深深地看了成十一眼。
——我们还会见面。
——难道指的是这样吗?
后背抵在门上,听着身后不时传来的金属碰撞和闪光灯的响声,蔚迟感觉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知道大概几个小时后,他就能再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成十,但就像许玮说的,发生过的事情被抹去就可以当作没发生吗?
那个在阿瓦隆里有点神秘,又有点神经质的成十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
直到这时,蔚迟才有成十真的死了的实感。
站在一旁的阿飘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蹭到蔚迟旁边,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蔚迟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阿飘愣住了。
蔚迟接着说:“但是很奇怪,我在你身上闻不到他的味道。”
这样的蔚迟看上去和之前完全不同,像是剥开了棱角尖锐的外壳,泄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柔软,阿飘甚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抹稍纵即逝的脆弱。
但是很快,他又调整了回来,安慰地拍了拍不知所措的幽灵:“别担心,我的怀疑不是针对你。”
阿飘猛地低下头,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
[失恋?]
蔚迟不小心笑出声,但是笑容只持续了一秒就凝固了,他把阿飘拉到墙边蹲下。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