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过了很久, 阿葵问了一句:“怎么去?”
“这就是问题所在。”蔚迟说,“只能坐地铁。”
袁月如惊呼:“坐地铁?!”
蔚迟:“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又说:“下一趟地铁要到了, 没有时间再拖,愿意去的人跟我走,不愿意去的就自己想办法。”
众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袁月如小声道:“那如果不去的话……你们找到出口的话……能不能……”说到一半,没好意思说完,偷偷抬眼看蔚迟, 而蔚迟已经低下头继续研究地图, 可能是没有听见。
其他人看起来都打算要去了, 阿葵问:“需要准备一点什么吗?”
“不用。”蔚迟还是盯着地图,摇摇头, “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
“小蔚啊……”高明轩也凑到蔚迟跟前, “咱们还是那样上地铁吗?”
“哪样?”
“就……”高明轩做了个勾手的动作,“还是手背手的上去吗?”
“这个的话。”蔚迟抬起头, 对众人说, “我现在的想法是,我们到时候, 跟着那个‘厕所鬼’上车, 保持平常的样子就行。”
众人又默默围过来, 听他说。
“每次水龙头出水还没结束的时候, 地铁就已经走了。感应水龙头有一定延时,所以那个‘厕所鬼’基本上是擦边上车的, 它后面应该是没有什么东西了。至于上车之后是什么情况, 只能到时候再看……上去之后注意玻璃, 我怀疑地铁玻璃可以看到那些东西。”蔚迟说,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们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负这个责任。”
没有人说什么,都默默等待,三个篮球男孩围在一起打气,阿葵和星喵也在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当然基本是星喵在说,阿葵在听。玉兔倒是还去试了试感应水龙头的延时,高明轩倚着墙抽烟,宣和也要了一根。
莫名有种大战之前的悲壮气氛。
袁月如缩在宣和旁边,一直在哭。她真的好害怕,不想上地铁,更怕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她又想到吕肃,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容得下她的小任性,只要她一哭就会来哄她。
可吕肃已经死了。
她这会儿哭了老半天,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蔚迟瞥了一眼蹲在自己旁边扣指甲的纪惊蛰,伸手撸了一把纪惊蛰的头发。
纪惊蛰抬起头来看他,这个角度显得那双浅色的眼睛非常漂亮:“干什么?”
蔚迟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纪惊蛰也伸手撸了一把他,然后说:“别怕。”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哪儿学来的功夫?”硕鼠忽然插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蹲到他们旁边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纪惊蛰,“你师父肯定是个高人!”
蔚迟记忆里的纪惊蛰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安静男孩,一别五年回来的这个已然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大□□子,张口就来:“他老人家避世多年,我下山时起誓决计不提及他老人家的名讳。”
“那你教教我!”硕鼠说,“你是怎么‘飞’起来的?”
宣和忽然说:“来了。”
众人都转头看去。
只见第一间隔间的门缓缓打开,继而上了锁的厕所门也打开,水龙头出水。
“滴滴滴——”
地铁已经在播放关门提示。
在水龙头感应红灯消失之后的两秒,蔚迟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跟着他,悬着一颗心,在地铁门合上的前一刻,所有人才全部上了地铁。
地铁上空荡无人。
什么都没有发生。
蔚迟借着角度观察玻璃上的人影,还是那样一群沉默的石像似的影子,几乎塞满了地铁。
他想找个看得更清楚的角度,抬脚往座位上走,被纪惊蛰拉住了,他回头解释说:“如果那种东西已经塞满了地铁,我觉得我们站在哪里区别不大。”
纪惊蛰看了他一会儿,又把他往后拉了拉,走出去:“我来。”
纪惊蛰走过去坐到了长凳上,等了一会儿,没发生什么,蔚迟才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同时对其他人说:“咱们坐五站后转乘10号线,现在呆在哪里请各位自便。”
玉兔硕鼠、星喵、阿葵和袁月如都走到座位处,袁月如和星喵还挤了一下,最后是袁月如挨着蔚迟坐了下来;红绿蓝三人组蹲在了两节车厢交界处,玻璃映不到的地方;宣和大概是挺孤僻,蹲在了另外一头的车厢交界处;高明轩则靠在门边,看着蔚迟这边还开了个玩笑:“小蔚啊,你那里可是花红柳绿啊。”
感觉到袁月如身体的热度,蔚迟往纪惊蛰这边贴了贴,道:“高先生,这时候你就别打趣我了。”一边说,他也一边在观察着玻璃上的人影,在之前隐隐感觉到的违和感又出现了。
地铁到了下一站,众人严阵以待。
等了大概一分钟,车门关闭,列车继续行驶。
“这一站应该也是有上下人的,但玻璃上的影子没有变。”蔚迟说,“这说明地铁站内和地铁上的空间应该是两个不同的系统。”
高明轩道:“意思是上下车的人其实没有上这辆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