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23.7个小时都陪在蔚迟身边,结果蔚迟偏偏就在他不在的那短短0.3小时醒来了,还把脸摔破了。
事情发生在蔚迟昏睡的第四天的下午,纪惊蛰叫了犀牛送菜,刚打开门,卧室里就传来一声巨响,他火急火燎冲回去,发现蔚迟裹着一半被子趴在地上,脸撞到了床头柜,红了一片。
纪惊蛰跟他对视了一眼,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觉得今天的蔚迟有点大不一样……
“迟迟你怎么了?”
他跑过去,半跪在地去扶蔚迟,蔚迟却忽然扑进了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好待遇?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东西我给您放在门口了……”快递员久候不至,自作主张把东西搬进房里,然后探了个脑袋进来想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啥的,搭眼就看到这么个非礼勿视的画面,登时捂眼遁走:“哟,大哥忙着呐,那我就先走了,先走了,不打扰了。”
纪惊蛰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带上门!”
快递员:“欸!”
快递员走了很久,蔚迟还这么抱着纪惊蛰,身体依然微微发抖。
纪惊蛰有点担心,顺了顺他的背,问:“迟迟,感觉怎么样啊?”
蔚迟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一个字也不说。
“地上凉,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蔚迟还是没理他。
纪惊蛰等了片刻,便伸手钩住人的膝弯,把他抱到了床上。
蔚迟还是没放开他。
纪惊蛰就弯着腰撑在床上,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任他抱着,等到腰酸了之后,那种梦幻般飘飘然的感觉终于渐渐冷静下来,纪惊蛰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迟迟,你感觉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切皆没有回应。
“蔚迟。”纪惊蛰狠心把蔚迟的手扯下来,按在枕头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回答我。”
蔚迟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像一对无底的深渊,是纯黑色。
“蔚迟……”纪惊蛰感觉一下子后背凉了,“你说句话。”
蔚迟还是那样看着他。
纪惊蛰惊了,如丧考妣:“你不会变成傻子了吧?!”
蔚迟揪着他的后颈,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是说你说不了话?”纪惊蛰猜测道。
蔚迟点点头。
纪惊蛰大松一口气:“吓死我了。”
蔚迟又捶了他一下。
纪惊蛰顺势往他身上一趴,抱住他的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没关系,就算你是哑巴我也喜欢你。”
蔚迟狠狠地推了一下他的头。
于是他讨饶着补充:“就算是傻子我也喜欢!”
蔚迟挣扎起来,把他往地上踹。
“好了好了。”纪惊蛰镇压住他的起义,往上趴了一点,压住他的肩膀,又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不要担心,这些都是小问题,我找张老他们来给你看看,很快就会好了。”
蔚迟摸了摸他的狗头。
纪惊蛰趁势又亲了他一下,然后心疼地摸了摸他刚刚被撞红的脸,委屈巴巴地说:“幸好没有破相。”
蔚迟愣了一下,又开始打他。
他很轻松地再次压制住了蔚迟,同时很欠扁地笑道:“这不是废话吗?你要是破相了我当然是不会喜欢你的啦。”
蔚迟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纪惊蛰嘴上说着没事,其实还是心急如焚地再次把整栋楼的名医都召集到了一起,如同一个“距高考还有一个月但儿子只有250分”的焦虑父亲,夸张地张开双手画了一个大圈:“我那么大一个高材生,忽然不会说话了!”
退休多年的名医好久没有这么齐整地聚集到一起,嗑瓜子的嗑瓜子,吃水果的吃水果,聊家常的聊家常,在纪惊蛰数次组织了纪律后,市二院前院长神经内科主任医师张老受不了了,代为发言:“我们跟你说过了,他受了刺激,这都是正常现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语言功能。”
心内五十年前的院花刘医生道:“跟你说了他这个情况切忌忧思切忌焦躁,你这个做……做……你是做什么的?”
纪惊蛰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做什么的?”
刘院花的闺蜜关院花跟她附耳低语了两句,刘院花长长的“哦”了一声,继续道:“你这个做老婆的,这么焦虑怎么行?”
纪惊蛰转向关院花:“关女士,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讲!”
忽然厨房门打开,端着一个托盘的蔚迟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哑了火。
他走到茶几边上,踹了纪惊蛰一脚,又把托盘里的茶水分给了众位名医,示意大家吃好喝好,少理纪惊蛰。
名医们便又开心地话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