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惊蛰又跟元祁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叹了一口长气:“我真是服了你了。”
元祁看他有松动的架势,一下子来劲了,跳起来帮他拿放在旁边凳子上的衣服,殷勤得像个狗腿,笑得阳光灿烂:“哎呀,起来活动活动好呀,学长你一天睡的觉太多了。”
纪惊蛰施了个咒把衣服全穿在身上,小声嘟囔:“猫科动物一天要睡十六个小时,我为什么不可以?”
元祁傻乎乎地回道:“可、可你也不是猫啊。”
纪惊蛰还带着点轻微的起床气,都撒在了自己的头发上,粗暴地把头发理好后,凉凉扫了元祁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看他马上就要收拾好可以出门了,元祁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快:“哎呀你是你是……天气太热了别忘记带水壶!”
纪惊蛰穿戴整齐,微微咳了一声,示意可以出门。元祁立马为他开门,同时嘴抹了蜜似的夸道:“学长今天真是太帅了这一身,必把他们统统拿下——”一起住了几个月,元祁也算是摸清了这位学长的脾性,看着酷帅高大的一只型男,其实心思跟个小女孩似的,喜欢听别人夸夸。
他都走出门了,发现纪惊蛰并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看到纪惊蛰站在天窗边上,手里捏着一只千纸鹤。
他心中忽然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催道:“哎呀纪学长你快点呀……”
接着,他只见他酷帅高大的纪学长朝他露出一抹温柔细腻但极其不负责任的微笑,同时向他摆了摆手:“拜拜了。”
元祁目瞪口呆:“学长你去哪儿?”
“去个没有你叨逼叨的地方睡觉。”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纪惊蛰已经拿出了魔杖,一个“幻影移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哎哟!”蔚远从三十米高空狠狠栽在了地上,“咔嚓”一声,左手大概骨折了。这对巫师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疗翼的医生可以让他们迅速恢复,可事实上,他很不甘心。
今年的魁地奇比赛的赛制由往年的两队对抗改为了四队混战,新赛制对他这个魁地奇比赛的忠实爱好者同时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且他们格兰芬多队也是毫无疑问的强队,在这个项目上毫厘必争,他是主力追球手,当然想在场上多打一会儿。
目前积分榜上的第一就是格兰芬多队,老对手斯莱特林紧随其后,比分咬得很紧。之后是赫奇帕奇,因为前年机缘巧合得来的一员猛将纪惊蛰,现在比分也掉得不远。最后是拉文克劳,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学霸们在这样的日头下都偃旗息鼓了。
由于这次比赛持续得太久了,各队都不得不准备好几组选手替补轮换,所以他每次上场遇到的对手都不尽相同,今天他观察到,獾院的纪惊蛰似乎没有上场,那值得提防的对手似乎就只剩下斯莱特林。
这么判断着,他的注意力自然就被斯莱特林吸引走了大半,没想到最后着了游走球[4]的道,冷不丁腰窝上挨了一下,被砸得垂直落地。
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但也实在没法上场,人正坐在医疗翼门口排队,刚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人来了个连环相撞,医生们现在忙不过来。
日头还是很大,哪怕他坐在树荫里,汗水也小溪似的顺着下巴往下掉,他仰着头看比赛出了神,下意识地拧开水壶喝了一口。
……嗯,好香。
这是什么?
梅林的胡子啊!!
他猛然把杯子盖上,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他的异样,稍微松了口气,但一口水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梅林在上,这可怎么办啊!
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的水杯里装着的可是高求索给他的迷情剂!
什么东西啊——他会自己爱上自己吗?
而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暴露!
这可是禁药!
他含着那口水,狼狈地施了个“幻影移形”,出现在了最近的卫生间里。
“哇”的一口把嘴里的水吐掉,又慌慌忙忙地漱了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颜色似乎不太对?
他打开水壶盖子,又确认了一遍。
——是棕色的。透明的。水面上还飘着一些花瓣和草药。
不对啊……
他明明记得高求索给他的时候这东西还是粉红色的啊……
变色了?
“咚”的一声,水壶底磕在了洗手台上。
他看到了镜中自己目瞪口呆的脸。
——完蛋了!他的水壶和蔚迟的是一样的!他拿错了!
他立即施展“幻影移形”,冲向了他哥的宿舍。
——梅林在上!求保佑我哥还没回宿舍!就算回去了也一定不要喝那壶水!
但是很遗憾,梅林并没有听见他的祈祷,也可能是听见了但没有搭理。
当他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他哥宿舍的时候,睁眼却是一片黑。
什么情况?
他把眼睛落在原地了吗?
不可能吧……虽然他的这个咒语是跨年级偷学的,但已经掌握得很纯熟了,连他哥都夸过他啊……
然后他听见了他哥冷若冰霜的声音:“蔚远,我跟你说没说过,进别人房间前要先敲门?”
他意识到,他哥把他的视觉封闭了。
他立即滑跪:“哥我错了。”
他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他哥在穿衣服,他嘴欠没忍住,道:“哎呦光屁股怎么了嘛?我又不是没看过。”
他哥没有理他,那种响动还在继续。
过了好一会儿,他哥才给他解咒,还威胁他:“再有下次,我让你变傻瓜。”
恢复视觉后,他先看到坐在床上的蔚迟,脸很臭地看着他,衣衫不是很整,头顶还翘着两撮呆毛,大概刚才是真在睡午觉。
他心说好险,他知道他哥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刚只是封了他的视觉可以说是大发慈悲。
房间里只有他哥一个人,高求索还是没有回来。
他哥忽然道:“手怎么了?”
“噢。”他看了看自己扭曲的左手,要蔚迟不说他都快忘了这事儿了,“刚摔了一跤。”
蔚迟还是臭着脸,道:“过来。”
他走过去,被蔚迟抓住手,开始给他治伤。
他的痛觉神经从来就不敏感,还有闲心东瞧西看,看到他哥脖子上有个红点,自以为贴心道:“哥你们这儿有蚊子啊?不是说塔楼上没有蚊子吗?你要不要点驱蚊草……”
“闭嘴,吵死了。”蔚迟扯了扯衣领,遮住那块红点。
他安静了一阵嘴还是闲不住,又问:”高学长呢?”
他哥语气冷淡:“你关心他做什么?”
“问问嘛。”他视线转向后面,忽然感觉眼底一晃,金灿灿的,看过去发现窗框上趴着一只猫,是一只脸扁扁的虎斑猫,胖乎乎的,在阳光下瘫成一张饼。
他惊喜道:“有只猫!”
这时他哥已经把他的手治好丢开了,他情不自禁地跑过去,凑近那只大肥猫,正要开撸,他哥在后面咳了一声,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后背一凉,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迅速地在室内扫视了一圈,在他哥的书桌上看到了他拿错的水壶,把自己手里这个举起来摇了摇:”我拿错了。”
蔚迟眼睛一眯:“你什么时候拿错了?”
“就今天上午……”说着他已经走到桌边,把那个杯子拿了起来,心中一凉,发现那个杯子已经空了。
蔚迟还在问:“你上午来找我干什么?”
蔚远现在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想着:难道我哥已经把它喝了吗不会吧我哥是这么冒失的人吗那我还是别告诉他里面是什么了他这会儿正起床气说不定真的会杀了我……
他吞了吞口水,确认道:“这里面的水呢?”
“不知道,我没动过。”蔚迟看向他,问,“怎么?你泡啥了?”
“没有,我哪会泡啥啊,就白水。”他稍微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碎嘴,“倒是你泡了啥,好香……”
“花草茶,帮助睡眠的。”
“哦。”他忽然又想到,也许是高求索回来发现得早,并机智地处理掉了,一下子又乐天起来,“那哥你继续睡吧我就先走了……”
“喵——”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百转千回九曲十八弯的猫叫声。
蔚远刚朝那个方向转过身,有个毛团子就直接扑到他胸上,他手忙脚乱地抱住了,随即又听到一声娇软得不行的“喵”,把他的骨头都叫酥了。
“哎哟咪咪,你好可爱。”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问,“哥这是哪里来的猫咪啊?你养的啊?”
他摸了一下猫咪的头,猫咪就仰起头贴他的手,还打起了幸福的呼噜。
“哥,你看它喜欢我诶。”
他抬起头看他哥,敏锐地发现他哥的心情似乎不太美妙,一双黑如深空的眼睛阴恻恻地盯着他怀里的猫,听他出声,便又阴恻恻地转向他。
他觉得自己似乎摊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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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课程时间是我杜撰的。
[2]梅林的胡子:巫师中的脏话,类似于卧槽。
[3]魁地奇比赛没有时限,找到“金色飞贼”那一刻比赛才会结束。
[4]魁地奇比赛一共有三种比赛用球:1、金色飞贼,150分(可以看成绝杀或者反败为胜的关键)2、鬼飞球,10分(普通球)3、游走球,追击球手
私设:原著中的学校里是不能幻影移形的,但问题是要进拉文克劳的宿舍需要回答由门环提出的问题,这个我感觉蔚远更做不到,所以私设学院规定不能幻影移形,但蔚远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