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然下意识攥紧了手机,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保持淡定:“没什么。”
滕时眯起眼睛。
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桃花眼眯成狭长的一条缝,卧蚕更明显地凸起来,不经意间竟有种平时没有的慵懒魅色。
奶糖香气涌入鼻腔,奚斐然盯着看滕时,心脏忽的漏了一拍。
下一秒,滕时却收起视线后仰会了座位上,嘴角似笑非笑爱:“谈小女朋友了?”
滕时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开明,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如临大敌似的防止小朋友早恋。
人与人之间的好感是幸福感建立的重要来源,一个健康的人应该是会爱其他人的。
奚斐然连跳好几级,身边接触的都是比他年龄大的男孩子,早点在这方面开窍也正常。更何况奚斐然那么聪明,对于事情的程度自然有把握,不会越界。
滕时甚至希望奚斐然谈恋爱,对他的心也有好处。
“我没谈恋爱。”奚斐然立刻反驳。
滕时笑而不语。
奚斐然忽的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躁郁,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心里非常憋屈。
滕时对他的开明并没有让他开心,他宁愿滕时管着他,不让他和女孩子接触,命令自己只准眼里有他一个人。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放纵呢?
是我对你而言不重要吗?
奚斐然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再次重申:“我没有喜欢的人。”
滕时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着他,觉得这小家伙今天像是吃错了药似的一根筋,忍不住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没说你有,那是疑问句不适肯定句。”
奚斐然却不依不饶:“你以后会有女朋友吗?”
滕时顿了顿。
起码在上辈子,二十几岁之后,就一直没有了。
但是这辈子他的事业顺畅,家庭也和睦,或许……是可以有的。
“应该会有吧,”滕时说,“人总是需要一个伴的。”
“有我还不够吗?”
滕时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脸:“你能陪我几年,等你大学毕业,你……”
车厢内忽然陷入了安静,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等到大学毕业,就脱离滕家,向滕仲云报仇。这是奚斐然一直以来都不藏着掖着的目标。
许久,奚斐然低声说:“那还有好几年呢。”
滕时没说话,揉了揉他的头。
*
市中心豪华写字楼内,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的阳光洒进整个平层办公室,然而男人的面容却在暗处,眼神阴郁。
他的面前的屏幕里是刚才新闻台的直播回放,画面中那个俊美的青年仿佛笼罩着神明一样光环,走到哪里都是聚光灯的焦点。
“蒋总。”
外面传来敲门声,手下毕恭毕敬地开门走进来,把一打文件放在了蒋洲成旁边的办公桌上:“这是您要的上个季度财报。”
蒋洲成的视线并没有从屏幕上滕时的脸上移开,只是淡淡问:“数据怎么样?”
相比于六年前,他的眉骨轮廓更清晰,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感,身高比之前拔高了将近十厘米。
没有过分喷张的肌肉,身材甚至可以说得上修长,但那张脸俊美的脸微笑起来的时候,却总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手下吞咽了一下,拿着手中的利润表汇报:“业绩还算平稳,相比于之前一个季度,营业收入增长了百分之一,净利润增加了百分之……零点二。”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因为蒋洲成随着他的汇报笑了起来,到后面几乎笑得前仰后合。
“哎你说,”蒋洲成强忍住笑搂住手下的肩膀,“为什么别人的收入和利润都是百分之十几二十几的增长,只有我们是个位数呢?”
手下不敢答,手指都微微有些发抖。
“明明新产品的研发也做了,推广也做了,但是每次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黑天鹅’事件,打乱我们原有的计划,”蒋洲成用手指点着手下的胸口,“这是第几年了?我们的业绩一点都没有动?”
“第……第三年了……”
一直平稳并不是什么好事,在其他人都在疯狂进步的时候,你一直在原地不走,那等待你的就是灭亡。
“我甚至觉得有人给我们下了降头。”蒋洲成忽的认真的看向他,“你说,要不要请个大师来做做法?”
这么多年,手下知道蒋洲成越笑眯眯地开玩笑,心里越阴郁烦躁,他的笑容最灿烂的时候,基本就是他想杀人的时候。
手下终于咬牙,说出了自己藏在心里好久的顾虑:“蒋总,其实我也有种感觉,好像总有一股力量在暗中制约着我们似的,每次我们想要出头,这股力量就会把我们按回去,甚至把我们往沟里引,有的时候我真是怀疑它是不是能未卜先知,如果不是您这些年无数次力挽狂澜,咱们公司早就垮了。”
蒋洲成的眼底终于微微亮起来:“你觉得组成这股力量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行业里的竞争对手?总之很强大,很有可能人很多,没准是某种联盟!”
“很多人嘛?”蒋洲成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轻声说,“可我为什么觉得也有可能是一个人呢?”
手下困惑:“蒋总,一个人恐怕不行吧,如果真是一个人,他得厉害到什么程度才能把我们一个上市公司按在地上摩擦?”
厉害到什么程度?
蒋洲成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还在播放着的屏幕画面,节目中,滕时正在接受主持人连环炮似的的提问,给他安上了各种青年才俊梦寐以求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