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自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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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怎么办!

奚斐然呆愣在原地抱着滕时,只觉得世界都停止了。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双手,尖锐的耳鸣刺入太阳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滕时被捅了一刀。

他会死吗?

奚斐然感觉自己坠入了黑洞中,不断的下坠,完全陷入了一种彻底的混沌中,那是崩溃前的绝对空白和死机。

忽的,他听到了滕时微弱的声音。

“奚斐然……”

奚斐然还以为自己是幻听,然而下一秒他又听到了一声:“小混蛋……”

奚斐然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滕时在他怀里虚弱地喘息着:“我还没死呢。”

“你……滕时!”奚斐然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听着……”滕时的神志还是是清醒的,看着奚斐然的眼睛,语气虚弱而又冷静得不容置喙,“我刚被捅,还不怎么感觉得到疼,但是我不确定我还能坚持多久,可能很快会晕过去,也可能会疼得失去神智,所以现在你一定要认真听我的说话……”

奚斐然用力咬住舌尖连连点头,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我听着呢。”

“用布压住我的伤口止血,应该没有伤到大动脉……”

否则他现在就不可能跟奚斐然这么说话了。

奚斐然立刻要撕自己的衣服,然而他的外套已经全被雨水打湿,于是又撕破了自己的贴身背心,颤抖地按在了滕时的小腹上。

滕时:“用力。”

奚斐然咬住下唇,加大了力道。

滕时猛地仰起了脖颈,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奚斐然几乎看到了他脖颈上崩起的青筋。

已经开始痛了,腹部被破开一个口子,肠子附近都是神经,怎么可能不疼。

一秒、两秒……

可能过去了几分钟,但奚斐然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他看着滕时强忍疼痛时紧咬的牙关和紧绷的脸颊,真恨不得替他受了这罪。

“要是疼你就咬我。”奚斐然把手送到了滕时嘴边。

滕时光洁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看着他的手低笑了一声:“你肉香啊?”

奚斐然毅然决然地伸过去:“咬着!”

“拿走,我吃素……”豆大的汗珠顺着滕时的脸颊滚落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睛,“血是不是止住了?”

奚斐然只觉得手心下的往外冒的血停止了涌动,正如滕时所说,并没有伤到大动脉,按压止血是最有效的办法。

“停了。”他说。

滕时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然后我需要你清我的伤口……车子后备箱有医疗箱,里面有消毒的酒精……”

“我这就去拿!”

奚斐然把滕时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转身跑去车那边拿药箱,过去的时候路过了黑衣人的尸体,心里不由得被触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没有想象中的罪恶感和恐慌。

或许是因为太早就见识过生死,经历过足够残忍的事情,所以对于有些事情已经变得麻木而冷血。

奚斐然拿来药箱,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果然有酒精,还有一些绷带纱布之类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瓶药剂和针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滕时仰着头喘息着看着他,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颊侧边,手从腹部拿下来。

奚斐然把酒精倒在布上,撩起他的衣服,低头看向滕时:“可能会很疼。”

滕时闭上眼点了点头:“来吧。”

奚斐然一咬牙,用酒精清起滕时的伤口来,酒精接触到那外翻的血肉的一瞬间,滕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猛地抓住了奚斐然的手腕。

奚斐然立刻停了,滕时剧烈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全身,却是颤抖着放开了他:“别停。”

奚斐然心如刀绞,一狠心,继续清起来。

“唔!……”滕时痛的浑身痉挛,双腿控制不住地蜷起来又伸直,手又忍不住往肚子上按。

“阿时,忍一下!”奚斐然捉住他的手按在身侧,看着他疼痛难忍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滕时疼的恨不得牙齿都咬出了血,雪白的腹部剧烈起伏,修长的手指抓住地上的杂草,手背上青筋紧绷着,脖颈上全是冷汗。

奚斐然好不容易才把他的伤口清干净了,滕时已经疼的几乎虚脱:“包……”

“包扎。”奚斐然不等他说完已经取出了新的纱布和绷带。

他这辈子经历过两次煎熬,一次是父母去世的那一天,一次是现在。

纱布按住伤口,奚斐然抓着绷带,他必须把滕时的腰抬起来才能把绷带绕过去。

滕时疼得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奚斐然俯身下去,贴在他耳边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哥,搂住我的脖子。”

滕时的桃花眼被疼痛氤氲出了水雾,看得人心都在颤,却还是艰难地缓缓抬起双手,搂住了奚斐然的后颈。

奚斐然一把搂住他的后腰,有力的手掌向上一托,滕时细瘦的腰腹一下子被抬了起来几公分。

“啊……”滕时的喉咙中溢出一声痛极的,指尖猛地抓住了奚斐然的肩膀。

奚斐然迅速将绷带绕过去,一圈、两圈……

滕时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着,指尖深深陷入奚斐然的肉里。

奶糖的味道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奚斐然强忍着没让自己手指发抖,眼眶却被熏得发红。

绷带缠好系紧,他把滕时缓缓放平回地上。

滕时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奚斐然把刚才从车上一并拿回来的衣服盖在滕时身上,坐到他旁边的地上的时候,身子轻微地晃了一下。

他的胳膊还在流血,他胡乱用破布缠上了,跟滕时的伤比起来,他这皮开肉绽的也不算什么了。

滕时静静地躺着,雨停了,他脸上的水都是汗,嘴唇上没有什么颜色,淡淡的,像是退了艳色的桃花瓣。

奚斐然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

这张脸漂亮得过分,却没有半分的媚态,像是初冬的雪,清冷沉静,有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只有在脆弱的时候,才让人觉得真切,敢去伸手触碰。

“阿时。”奚斐然轻轻地叫他。

“哥。”

没有回应。

“为什么要救我呢,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奚斐然俯身搂住他,“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才好……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