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荷尔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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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不配活在世上,”蒋洲成轻声说,“你已经没有价值了,这么活着不如自我了断。”

张明海长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走出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蒋洲成屏住的呼吸一下子吐了出来,走出巷子的时候门口的老头还在旁边坐着抽烟下棋,在蒋洲成过去的时候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蒋洲成的鞋边吐了口痰。

“不好意思啊,”老头露着黄牙笑,“我们住小巷子的,没见过那么光亮的皮鞋面,被晃了眼。”

周围人跟着大笑,笑声扫过墙角堆积的垃圾,卷上铺着塑料布的电动三轮车,扫过破旧的屋檐,消散在城市的上空。

在这高楼大厦阴影下的卑微一隅,脱离社会的底层人民一无所有,只有自己创造出的笑料,仿佛这样似有若无的侮辱可以满足他们对上流社会的不满和嫉妒。

那种笑声太熟悉了,是蒋洲成从小听到大的恶意又愚蠢的笑,他们用这样的笑把自己困在井底,愚昧又心安得地自洽。

蒋洲成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走了。

几天之后,新闻报道小巷失火,据说是贪玩的小孩用打火机点燃了窗帘,消防来的还算快,可惜烧毁了几间房,烧死了一个老头。

*

“你说什么?你照顾了他好几天,还住在一起!”耳机里传来祁南瑾痛不欲生的哀嚎,还有叮了咣啷的翻箱倒柜声,“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国!”

滕时坐在飞车的驾驶座哭笑不得:“你回吧,我相信你一到机场你的博导就会冲过来打断你的腿。”

“我的腿断了你也会照顾我吗?”祁南瑾听上去更激动了,“住你家住我家都行,或者我新租一套别墅,离你公司近的。”

滕时无奈地按住眉心,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

“阿然是我弟弟,我们是纯洁的兄弟关系,”滕时摸了摸鼻子,“小时候我养他到十六岁,现在再养他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南瑾咆哮:“那不一样!小时候他只有贼心,现在他有贼胆了,你都不知道之前在M国医院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如狼似虎的,简直像是要把你吃了!”

“没有吧。”

“当然有!我是男的我能看出来,他已经完全把你当成他的所有物了,而且他现在块头那么大,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万一真的有哪天兽性大发对你下手了怎么办?!”

“……”

“阿时?”祁南瑾从对面的3秒停顿中忽的悟出了什么,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祁南瑾不可置信地颤声说:“他他他……已经……”

滕时目光闪动,不想骗祁南瑾,想要说什么却尴尬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半天才道:“我挂了。”

“你敢!”

祁南瑾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要砍了他!我要把他剁成肉馅吃掉!啊啊啊啊啊!”

滕时试图转移话题:“上次度假村里的那个老人有消息了吗?”

“剁成馅,包成包子,上蒸笼,喂狗,喂鲨鱼,喂大熊猫……”

“阿瑾!”

祁南瑾浑浑噩噩地回答他:“没有那个老人的登记信息,不过我找到了他当时护工小姑娘的名字,是个临时工,正在派人找……他活好吗?”

“还行吧。那个护工是什么身份?”

“一个护士学校毕业的华裔小姑娘,没什么特殊的。”祁南瑾的世界都塌了,滕时听到了扑通一声,那可能是祁南瑾崩溃地滑坐到地上,或者用拳头锤地的声音,“为什么,凭什么,怎么会?明明应该是……”

滕时非常想安慰祁南瑾,但是怎么说都很奇怪。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同性做-爱,更别说是奚斐然,但事情就是发生了,细想起来虽然他一直在拒绝,却没有真的抗拒。

滕时分析了一下,这可能要归咎于这些年他自己过度的禁欲,因为憋久了,所以奚斐然在那个时间点侵入,一下子就把他点燃了,事情也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所以这样看来和奚斐然做是因为时机正好?

……好像也不是。

如果那个人是祁南瑾,滕时想象了一下,顿时打了个寒战。

自己好像完全接受不了。

他试图把炙热的记忆中奚斐然的脸换成任意一个其他的男人,长得好看的明星或者是其他朋友,哪怕是光想他就要吐了。

滕时忽的发现,他似乎只对奚斐然的身体有感觉,也只能接受他的触碰。

他的荷尔蒙只对奚斐然一个人有反应……这真是太奇怪了。

滕时又安慰了祁南瑾几句,再三肯定祁南瑾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又承诺一个月内一定会和他见一面,才勉强安抚住了祁南瑾的情绪,挂掉了电话。

滕时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绪,把飞车停在了购物中心的停车坪上。

周末的购物中心人很多,短短几个月时间飞车已经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普及,原本拥挤的汽车停车场内已经变得稀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停在停车坪上的飞车。

商场里人头攒动,AI隐形眼镜指示着他行进路线,滕时顺着指示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风评很好的西餐厅。

站在外面,他看到了玻璃窗内的人。

奚斐然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坐在窗边的座位,因为怕被人认出来,他戴了一顶棒球帽,上半张脸被遮挡在阴影下,反倒更突出了下半张脸的俊美,那五官非常立体,下颌线尤其棱角分明,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坐在那里就像是商家特意请来的男模,一旁甚至有路过的小姑娘在隔着玻璃偷拍。

可能是因为等得有些无聊,奚斐然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短袖勒出了结实的手臂和肩背上漂亮的肌肉线条,轮廓无可挑剔。

咕咚。咕咚。

滕时的视线忍不住跟随着奚斐然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竟莫名有种燥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