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逆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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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从此失去了强大的后柱和支撑,树倒猢狲散。

一周之内,JOSEN公司的各大合作商纷纷宣布解除合作,八天后,JOSEN公司宣告破产。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社会一片哗然,有的人甚至称之为“没有由的屠杀”。

新闻媒体竞相报道,想要发掘出背后的阴谋,但始终没有人找到这场针对蒋家的浩劫是从何而来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蒋洲成却始终未曾露面。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别墅。

蒋洲成推门进来的时候,滕时正在窗边看书。

阳光很好,雪白的赤脚踩在柔软的浅褐色绒面上,滕时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光线透过他的衬衫照在皮肤上,白皙的过分的皮肤里几乎能隐约透出微红的光。

他像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丝毫不关心,手里翻动的书页在蒋洲成推门而入的时候停了一下:“你没有敲门。”

蒋洲成的眼底全是红血丝,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他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从滕时这里得到有关未来的消息就可以万事大吉,哪怕是花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是当他看着自己产业分崩离析的时候,他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对不起,”蒋洲成勉强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吓到你了吗?”

滕时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他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镜子。

蒋洲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面容憔悴得像鬼一样的自己,吓了一跳。

滕时:“去洗个脸。”

蒋洲成已经习惯了听从滕时的指示,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抬起头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忽的愣了一下。

水从他的发丝滴落下来,砸在水池里。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洲成看着镜子中陌生的人,心底深处忽的生出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怀疑。

那不是我,我应该是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赢家,不应该是卑微的丧家犬。

我应该是在主导位置的,让滕时被我折磨得体无完肤为我所用才对,怎么现在反倒变成我对他卑躬屈膝了。

蒋洲成忽的惊醒似的,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悄然间夺了魂,对方的手段太高明以至于他甚至根本没有察觉。

迟来的寒意刹那间涌遍全身。

滕时正合上书准备起身运动一下,忽的蒋洲成从厕所冲出来,猛的将他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滕时闷哼一声,后背上传来一阵钝痛,紧接着一只钢笔抵在了他的肚脐上。

蒋洲成眸中的阴冷和多疑好像又回来,钢笔攥在他手里,冰凉笔杆的尾端逐渐挤进狭窄的肚脐深处,微微用力压下去。

“阿时,”蒋洲成靠近滕时的脖颈轻声问,“你是在玩我吗?”

肚脐神阙穴位于肚脐中心,是血脉之蒂,掌管着肚肠的精、气、神、血,像滕时这种胃肠道受过伤的更该极其爱护,哪里能这么重压。

滕时登时只觉得腹中剧痛,肠子都紧缩了起来。

“你发什么疯?……唔!”

钢笔更深的捅了进去,蒋洲成像是下一秒就要把笔一戳到底:“回答我的问题!”

“呃……”

滕时仰头靠在沙发上神色痛苦,冷汗在瞬间浸透了脖颈,按着小腹重重地喘着气。

蒋洲成忽的感觉到了一阵心慌,滕时好不容易忍过一阵疼,冷汗淋漓:“是啊……我就是在玩你,是我逼你把我困在这里的,是我逼你伤害我的,怎么样,要报复我吗?”

蒋洲成和那冰冷的目光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就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似的。

这一幕明明已经发生过了,那么似曾相识。

自己之前不就是这么折磨滕时的吗?

是自己把滕时折磨得几乎死掉,然后又后怕到恨不得跪地乞求宽恕的。

从始至终滕时都没有任何摆布他的行为,他受着疼、被折磨,却始终像是高傲的天鹅不肯屈服,是自己承受不住他的冷淡和漠视主动低头的。

滕时根本没有在玩他,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臣服的。

一切仿佛又忽然想清楚了,蒋洲成的后背上一阵阵冒冷汗,不知道自己怎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赶紧把钢笔丢了,抱住滕时:“我逗你玩呢。”

滕时整个人软软地倒下来,捂着肚子疼得连个“滚”字都说不出话。

蒋洲成赶紧把他抱到床上,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只见滕时的肚脐都红肿了起来,按按小腹,指尖下甚至能感觉到下面肠子在痉挛。

“我错了我错了,”蒋洲成慌的不成样子,赶紧帮滕时揉肚子,“我发疯了,我不是故意的。”

滕时疼得额头上不住地往下淌冷汗,蒋洲成揉的不得章法,小腹里像是有小蛇在里面搅动,疼得他想吐。

“离我远点……”滕时虚弱地推开他的手。

那动作简直给蒋洲成判了死刑,他呆住了一秒,滕时已经抱着肚子背对着他侧身蜷缩了起来。

“阿时……阿时?”蒋洲成害怕得要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滕时的态度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已经到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高点,“你别不我,要不你打我!你戳回来!”

他乱滚带爬地下床,把钢笔捡回来往滕时手里塞。

滕时本来就疼得要命,被他闹得不胜其烦,抓住钢笔就丢了出去。

啪嗒!

钢笔砸在地上,撒了一地的墨汁。

“滚开……”滕时强忍着疼喘息着,“别出现在我面前。”

蒋洲成呆愣了几秒,忽的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别赶我走,求你了。”

厌恶的条件反射让滕时的身子猛的绷紧,然而蒋洲成死死贴着他,就像是无尾熊似的缠在他身上死不松手。

如果不是疼得厉害滕时真想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出窗户,然而紧接着他就发现一个事情——蒋洲成在发抖。

他害怕得发抖。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经常会发疯,我妈从小就说我精神不正常,她死了之后我爸也这么说,”蒋洲成把头埋在滕时的颈窝里颤声说,“我能怎么办呢,人在愤怒或者多疑的时候就是会发疯的,疯起来他们才会怕我,才会听我的话。”

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的恶,习惯了以恶对恶。

但他忘了滕时和他生存的世界不一样,滕时是天之骄子,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他聪明、善良、从容、宽厚,他拥有蒋洲成一切想有却不能有的品质,所以蒋洲成爱他,像是阴沟里的虫子爱着天上的星星一样爱他。

这样高洁的人,是不适用于自己卑劣的生存法则的,试图用同样的方法让他折服,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别不要我,”蒋洲成后悔不已,“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原谅你……谁来原谅我呢?”滕时浓长的睫毛遮挡住了漂亮的桃花眼,“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蒋洲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滕时闭上眼,半晌才睁开:“我不会告诉你未来的事情的,你应该放了我,或者杀了我。”

蒋洲成猛的将他抱得更紧。

“我不会放了你,更不会杀了你。”许久蒋洲成喃喃说,“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不也挺好吗。”

滕时还想说什么,忽的只听外面一阵骚乱。

蒋洲成猛然抬头,下一秒只听外面一声巨响,像是挡门的东西被什么重物狠狠撞翻了,紧接着枪声大作,竟然交起火来!

“少爷!!”耳机里传来手下惊慌又愤怒的叫声,“有人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