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午九点、中午饭点,还有下午五点,众人都能在训练场上看到许上校匆匆而来的身影,穆绯第一天没准备,喝水的时候被许廉从背后一扯,他看不见来人,这个姿势又不舒服,正要破口大骂,谁知一张嘴就被塞了好几样东西,紧跟着水瓶送到嘴边,他下意识吞咽,虽然艰难,但到底咽下去了,稀里糊涂,迅猛到他以为在做梦。
穆绯一看是许廉,震惊又疑惑:“你给我吃什么了?”
许廉简单扼要:“药!”
穆绯:“……”
牛批哦~
穆绯前几次不长记性,拉伸的时候、休息的时候,甚至是跟几个兄弟混熟,吹逼的时候,总能被许廉以各种方式捞过去喝药,以至于熟能生巧,有次段筹路过,见许廉一伸手,穆绯既不耽误手头的事儿,还能侧向许廉所在的方向张开嘴。
一个喂一个吃,配合完美。
一旁的布迪忍不住鼓掌:“天克啊。”
有点儿,穆绯连段筹都不怕,但是许廉一冷脸,他就莫名发怵。
第六天的时候,于逞找上段筹:“他的伤才好不久,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身体哪里顶得住?”
段筹心想你可算来了,但面上不动如山,批改文件连头都没抬,“高强度?那种强度都不够你跟兰达开胃的,于逞指挥官,说话请客观点儿。”
于逞:“……”
今天这里站着的但凡是布迪或者赵楠,怎么都能掰头两局,但于逞嘴炮打不过,憋了半天,出来一句:“你把他刷了。”
段筹这才抬头;“你知道穆绯为了进边防军做了多大的努力吗?你以为这样做是为他好?你是在作贱他。”
于逞瞳孔轻颤,接不上话。
段筹淡淡:“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说着,他似有些承受不住,停下手头的工作,很认真地看着于逞,像是要把某种情绪传递过去,“就是当年拒绝许廉,我以为那是为他好,当时局势紧张,四面楚歌,我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但是于逞,等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死志,又知晓他一个人背负了那么多,我想回去活刮了自己。”
极光散去,于逞没入黑暗,只留下一个寂寥的轮廓。
“你以为我为何要让你从暗转为明?异种已经不足为惧。”段筹轻声:“你为人类跟边防线做的够多了,有光指引就大胆走出去,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又或者说,建设事业跟你的爱情,并不冲突。”
……
训练的最后一天,剩下的人已经没多少。
穆绯打着哈欠,听到身侧的人议论:“好像换了个教练,我得到内部消息,非常严苛!!!”
“不是吧……孩子已经掉了层皮,最后一天就让我过吧。”
穆绯没什么感触,来呗,只要不是于逞,段筹来了他都照接不误!
黑裤黑靴,修长挺拔的身影,像是逐渐压来的黑云,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平头利落,眉宇是股压而不发的锋利,等来人站在跟前,穆绯耳边“嗡”一声,眼前炸开火星子,紧跟着大脑就一片空白。
等到他回过神,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气氛死寂,穆绯精神紧绷。
一旁的兄弟小声提醒:“报数。”
穆绯闭上眼睛,完了,身侧往前站了多少人他不知道,也数不清。
穆绯等着于逞大发雷霆,或者让他滚一边去,甚至于退路穆绯都想好了,大不了这轮过不去再去下轮。
谁知于逞沉声:“重新报数。”
好像穆绯的心不在焉从来没发生过。
这下轮到第一位愣住了,于逞指挥官哎,唯一的暗指挥官,脾气这么好的吗?
然后就听于逞嗓音森冷:“你聋了吗?!”
“一!”
我擦,原来是个双标!
穆绯这个“十二”吐得僵硬又难听,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感觉的。
早上的训练从跑步开始,穆绯这项挺弱,一直在队伍最末端,第五圈的时候他脸色发白,清晨寒凉,他却额上全是冷汗,真是段筹那句话,为了进边防军,小少爷付出良多。
有人刻意放慢脚步,眼底闪过讥讽。
拐弯的时候,穆绯本就有些意识不清,平坦的路上忽然多出来一个障碍物,靠感觉明显是只脚,他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平摔下去。
我草……穆绯咬牙忍住溢出唇畔的痛呼,膝盖是麻的,他告诉自己问题不大,起来就行。
但用了用力,没办到。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穆绯尝试的第二下,人群被大力拨开,紧跟着一道阴影笼罩头顶,穆绯一愣,整个人就被抱起。
很难想象,于逞也有这么温柔的力道。
穆绯成了木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碰于逞肯定不行,这人素来厌恶他,放头顶?太怪了!想了想,穆绯乖乖放在胸前,如果他是站着的,那么这个姿势就很像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