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弦嫁给江揽两年,他们之间最大的交际,不过一次临时标记。
“他的腺体一直发育不好,每次发情期都要使用超过最高限定两倍的抑制剂,那次求你标记,是实在没办法了,江揽,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总之陆弦之后宁可挖掉腺体,都不想再麻烦你。”
“听起来很可笑对吗?可你们都不明白,他守着那点儿仅剩的尊严,比守着他的命都重要。”
陆弦的葬礼结束,江揽听他生前好友薛寻雩如是说道。
江揽一身黑色风衣站在墓碑前,照片上的青年勾起嘴角,笑容还算晴朗,是极为精致乖巧的长相,却因为上挑的眉峰而显出几分不好相处来。
江揽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这让他看起来不至于像个雕塑。
自从陆弦的死讯传开,从守灵到下葬,江揽一言不发。
薛寻雩眼眶通红,却没有哭,他冷眼旁观陆家人迟来的悲痛,冷嗤:“现在心疼了?你们都是凶手!”
陆弦的生机,是在长时间的慢性折磨中被一点点扼杀的。
薛寻雩离开前最后看了眼江揽,嘲讽道:“江先生真不愧是个顶级Alpha,沾染不上咱们寻常人的喜怒哀乐。”
转身的那一刻,薛寻雩泪如雨下,他哭得无声而激烈,心想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照常运行,就只有他记得陆弦了。
可薛寻雩怎么都没想到,半个月后的雨夜,江揽找上门来。
这是薛寻雩第一次见江揽如此狼狈,大雨将他浇了个彻底,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男人眼角发红,整个人好像绷到了极限。
薛寻雩震惊:“你来做什么?”
江揽哑声:“我找不到陆弦了。”
薛寻雩一时脑袋空白,渐渐的,他从江揽封闭静默的壳子中窥探到了丝丝绝望。
一个未婚Omega让一个顶级Alpha进门,这是非常危险的,但薛寻雩总觉得如果不跟江揽说点儿什么,这个人就要疯。
“陆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当时陆弦的爸爸为了继承权,是想要一个Alpha孩子,可他是长子,却是个Omega,刚出生就被送到乡下,五岁时陆晏安出生,才接了回来,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陆家人跟他亲不起来,便加倍对陆晏安好,陆弦应该没跟你说过这些。”
“你们都觉得陆弦嫉妒陆晏安,或许有吧,但他从来没伤害过陆晏安一次。”
“晨曦酒店的事情陆弦也没搞清楚,但绝不是他将陆晏安迷晕,可你们都不相信他。”
江揽一直安静听着,他手肘压在膝盖上,脊梁的弧度似要绷断。
“我……”向来能言善辩的江揽像是刚学会说话,他的声调又哑又慢:“我从来没想过跟他离婚。”
“对,你娶陆弦是因为你们发生了关系,外界传闻是陆弦对你用药,勾起了你的易感期,其实没有。”薛寻雩接道:“你不知道陆弦有多喜欢你,多珍惜你,顶级Alpha的易感期一个不慎会引发不可逆转的精神伤害,他舍不得。”
“你们都认为陆弦偏执无理,可他的好,谁也不看。”
江揽问道:“陆弦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十五岁的时候。”
江揽猛地抬头,薛寻雩看着他眼底几乎要碎开的某些情绪,有些同情:“在篮球场上,你可能都忘了。”
江揽本以为在真正接受陆弦的死讯时就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没料到痛苦这种情绪会慢性泛滥。
“你能不能多说一点儿……关于陆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