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弦看的真切,岑极那神情前一秒还挺冷酷,挺嚣张,后一秒应该是贺蓝说了什么,立刻有所松动,好像刚才的凶神恶煞遇到了天敌,还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这才拉开副驾的门上去,搞什么呢?
封锦也看出了端倪:“他们……”
江揽:“不知道。”
封锦:“……”我还没问呢。
车子绕行一圈直奔出口,贺蓝也没跟江揽等人打招呼,倒是岑极,他降下车玻璃投给江揽森冷的眼神,却见江揽笑意更深。
岑极:“!”
从上次婚宴贺蓝站出来帮岑极说话,江揽就看明白了,这二人一定存在着某种斩不断的联系。
车子驶向公路,岑极抱臂望着窗外,车内很安静。
贺蓝脸色仍旧不好看,“最近躲我?”
岑极过了好半晌才回答:“没有。”
“我也不跟你纠结这个。”贺蓝语气很严肃,“之前标记赵溪的那个Alpha是你手下人没错吧?”
贺蓝几乎于质问,期间的愤怒没有掩饰,岑极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这些年没跟贺蓝联系,他也自己走过了很多鬼门关,上次不算,来回匆匆的,这次刚一见面,贺蓝态度就烂成这样,甚至怀疑强行标记Omega这种污龊手段是他的授意,好像他们那半个月白认识了,岑极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儿?”
吱——
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剧烈响动,猛一下刹车,岑极身体控制不住的前倾,“你发什么疯?”
此刻夜色沉沉,路上行人稀少,贺蓝停车的位置很安全,他目光低沉严肃,看的人心惊,“给我滚下去!”
岑极死死抿唇,这是他委屈或者不开心时一个惯常的动作。
“滚下去!”贺蓝重复。
随着话音刚落,岑极推门就走,贺蓝下车的速度也很快,他三两步上前,抬手就要去抓岑极的肩膀,但岑极多年敏锐,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贺蓝在反应速度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贺蓝只觉得肩膀一疼,跟着就被岑极反手按在了前车盖上。
“唔。”贺蓝闷哼。
岑极闻言手下力道松懈一分,他可一松懈,贺蓝就开始挣扎,好像手臂如果废了不是他的事儿一样。
直到听到一道骨头错位的“咔嗒”声,岑极面部肌肉一阵抽.动,目光似要喷火,然后下一秒直接松开了贺蓝:“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蓝捂着阵痛不断的手臂,低垂着头没说话,半晌后,他像是失望透顶,转身要上车。
岑极顿时气疯了,贺蓝不相信他?!
“李创也是当年爱心孤儿院的受害者!他性子很极端,强行标记赵溪这事我根本不知道!”岑极吼道,余声在街道上回荡。
一边硬气一边认怂,挺有特色。
贺蓝停下脚步:“真的?”
岑极确实要让气死了,“我……”
他是贺蓝教出来的,那阁楼上的七日,贺蓝应该是看出了岑极骨子中的偏执跟自毁因子,才不遗余力,给予他身体跟精神上的满足,贺蓝想捞一把自己一眼相中的小Alpha。
剑拔弩张的空气渐渐的缓和下来,耳畔似乎又有细雨绵绵。
贺蓝靠在车门上,沉沉松了口气,“不是不相信你。”他说:“你跟我多久没见了?五年,而我们在一起多久?”
严格算起来不过短短一周。
岑极不告而别,贺蓝又因为公司有事出国,等他抓紧时间再回来,岑极已经毫无踪影。
贺蓝不认为自己教的多好,岑极的过往他一无所知,也是在抓瞎,而这种抓瞎下维持的稳定能持续多久,贺蓝自己也不确定,仇恨有多能吞噬一个人,他是见过的,如果岑极真的走错路,他又能怎么办?
岑极我行我素,他不想让贺蓝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误会他,于是说:“利用一个Omega,这事我做不出来,但我也有错,早在李创第一次找人设计赵溪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他踹了。”
“第一次?”贺蓝看来。
岑极对贺蓝这个圈子的情况似乎很了解,继续:“我记得是江揽的Omega……陆弦是吧?陆弦弟弟的订婚宴上,李创找了好几个Alpha,开始想以赵溪的名义给陆弦那弟弟办了,一石二鸟。”
“疯狗?陆晏安招他惹他了?”
“李创是跟岑查一起长大的,在他被关禁闭的时候岑查偷偷送过饭,而陆晏安纵容他的狗腿子李铭耀对岑查施行欺凌,李创是一竿子打翻的性格。再者,就算陆晏安什么都没做,就冲着他的身份还有跟赵溪不和的关系,‘找人标记陆晏安’这盆脏水一旦泼赵溪身上,赵家就很难收场。”岑极皱眉:“但李创没想到他们在商量的时候被一个Omega意外听见了,那个Omega应该是没听全,只捕捉到了赵溪的名字,火急火燎跑去通知了陆晏安。”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也还在李创的计划范围内,因为陆晏安知道了,且按照他的脾性一定不会忍气吞声,届时闹起来还是赵家的锅,但谁也没想到,陆晏安想让陆弦当替罪羊。”
这下子峰回路转,陆晏安差点儿给李创闪死。
结果就是那几个Alpha被荆棘一顿收拾,陆弦毫发无损,陆晏安为了不冠上“陷害大哥”的恶名,只能自己吃瘪。
江揽让人审问过那几个欲要施暴的Alpha,就是些地痞流氓,李创跟他们沟通时用的也是赵溪的名义,所以他们一口咬定是赵溪。
但江揽没信,因为赵溪一眼看去就是状况之外,但也没有其它线索,这件事只能暂且搁置,不曾想问题出在岑极这边。
所以说江揽没说错,岑极可能把整个豫都酒店餐厅的服务行业都打穿了,那几个Alpha后经调查,就是先伪装成服务生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