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是没反应过来,可心里分明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崛起,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压榨肺泡里的氧气,然后岑极真的开始大脑缺氧,他换了个姿势,又盯着贺蓝发来的最后一句话看了好几遍,终于想起上次他在醉酒情况下,是弄进了生殖腔里。
桌面一个晃动,水杯哐啷。
助理看来,“岑总?”
“你先出去。”岑极淡淡,“没我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助理没多想,“好的岑总。”
房门关上,岑极浑身都麻了,他手机没拿稳,砸桌上。
呆坐很久,岑极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副“霸总无敌天凉王破”的架势,如果没有最后抹眼睛的动作的话。
江揽还在等陆弦的回信,想着怎么还不来电话?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一把抓起,看到上面的显示人名字立刻兴致缺缺。
不想接。
算了,左右也无事,江揽接起:“嗯。”
岑极那边不说话。
“哑巴了?”江揽皱眉。
“江揽……”
这两个字一出,江揽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想法,跟贺蓝闹分手了?不然何至于简单一个名字,都是拖着哭腔说出来的?
江揽对岑极是要有耐心一些,原因就在这儿了,岑极经历繁杂,瞧着无坚不摧,但在某些事情上,玻璃心的可以,而且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掉眼泪,让人瞠目结舌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江揽谨慎起来:“怎么了?”
“你给包子准备的纸箱还有剩余吗?”
江揽满头问号:“……啊?”
阳光下,岑极脸上的两道泪痕清晰可见,他自持镇定地说:“我想,我用的上了。”
也就江揽!不然谁能跟得上他这个脑回路?
纸箱子是用来装孩子的,看岑极的意思也要拿来装孩子,也就是说,他即将要有孩子,再四舍五入一下,贺蓝怀孕了?
江揽悟了。
江揽脱口问道:“你不是不要孩子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低低的,几乎要听不见的哽咽。
江揽:“……”
他也明白了早上那阵子,陆弦跟贺蓝两人为什么一脸神秘兮兮了。
岑极哑声,“江揽你过来陪陪我。”
江总差点儿把手机砸了,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别逼我抽你啊,自己消化!”
完事就把电话按了。
岑极的视线再度被模糊,但是情绪还没酝酿几分钟,江揽电话打来。
“不去你公司,我给你发地址,过来。”
岑极深吸一口气,“好。”
正如江揽所说,岑极经历繁杂,精神上是很坚硬,但他也是人,也有弱点,陆弦之前流血昏迷都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一想到贺蓝没准也要经历这些,心理防线立刻土崩瓦解,不仅如此,岑极从小就这样,对万事冷漠相待,可只要戳在他柔软的点上,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掉眼泪,控制不住的。
当年接到奄奄一息的岑查,岑极在病床前哭得眼睛都肿了,是岑查说他要自由了,岑极自己想通后,才接受了。
江揽极少这么忐忑,他先到的包间,岑极没来前没忍住点了根烟。
我又做错了什么?江揽心想。
包间门一推开,岑极幽灵似的飘进来。
江揽不会安慰人,张口就是:“多大的事儿啊?”
岑极看向他,“陆弦孕期,你是不是吃不下睡不着?”
江揽搓了颗面前的花生米。
岑极陷入绝望,“我怎么办啊?”
江揽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眶红了。
“兄弟,换个思维方式。”江揽沉声,“你到底是个高阶Alpha,只要信息素给的足,让贺蓝好好休养,问题不大,是,你不喜欢孩子,但是贺蓝喜欢啊,总不能因为你的喜好,让贺蓝心中留有遗憾吧?”
岑极问他:“贺蓝喜欢孩子?”
“你瞎吗?”江揽反问,“贺蓝每次抱包子眼神多温柔你看不见吗?”
贺蓝属于没有就算了,但是既然有了,想让他无缘无故放弃不可能。
岑极很清楚这点,所以一直没回贺蓝信息,担心踩到他雷区。
“没理我。”贺蓝同陆弦说。
陆弦想到自己在医院时岑极那贴着墙根走路的样子,同情道:“给他时间接受吧。”
贺蓝赞同:“嗯。”
他们是躲开了,但是江揽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第一次见一个Alpha哭得这么有个性,没表情,冷着脸,似乎自己也嫌弃自己,但眼眶泛红,眼泪就没停下来过,光是手边用来擦拭的废纸都有一堆了。
江揽素来舌灿莲花,此刻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江哥。”岑极嗓子更哑。
“别。”江揽认输,“你是我哥,你说。”
作者有话说:
江揽:合着我当顶级的作用就是给你们解决问题呗?这几个家没我都得散。(有小可爱说的,觉得很贴切拿来用一下,鞠躬!)
今天赶车回老家,所以提前更新,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