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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那妇人给红玉解签的空当,柳逸之看她们玩得高兴,眼珠一转,兴致勃勃地绕了过来,趁无人注意,眼疾手快从签筒里取出一只签来,颠来倒去随意扫了几眼,递给那妇人,美滋滋道:“叁拾伍,劳烦娘子也帮我解解签。”

那妇人皱起眉,为难道:“乞巧求签,来的一贯都是小娘子,这……”似乎不大合规矩。

柳逸之挥了挥袖子,小厮兴平知情识意地走上前,学着红玉的样,往功德箱里扔了块不小的银锭,沉甸甸的,还带着响。

妇人立刻转了口风,满面笑容道:“郎君稍等,我这就为郎君参看……签云:‘无奈关险不得越,遂在关前徒经年。’

呀,郎君所抽之签……似有坎坷。于姻缘一道,常被关险所绊,若无决心过关,最终怕是只能望关兴叹,徒增伤感。”

此言一出,翠丫和红玉都侧目看他。

柳逸之立在原地,沉默片刻,却是突然耍起无赖来,道:“不对,本公子不相信,你这签子是不是出错了?怎麽她们一个两个都是好话,到我这就不成了……来来来,我再抽一个,你看看。”

那妇人哭笑不得,退后半步护着签筒:“这位郎君,从没有过这样的道理!求签只求一次,再来几次,只会平白搅乱运势。”

柳逸之鼻子哼一声,振振有词道:“此言差矣,求签怎会有一次准,二次不准的道理?若是上天注定,无法更改,便应次次都是相同结果……”

柳逸之和解签的妇人纠缠不休,闹出的声响越来越大,红玉以帕遮面,似是觉得丢脸。翠丫拿了一把案上的榛子花生,看得津津有味,眼风一扫,忽然惊叫起来,道:“如意姐姐又跑哪去了?!”

……

史如意不知神坛边的鸡飞狗跳,她方才被香烛熏得有些头晕,趁乱一个人偷跑出来,左右顾盼,四处找“桥”。

传说中,牛郎织女不正是在鹊桥相会么……安阳虽然没有鹊桥,只有观音桥,史如意迷糊觉着,效果应当差不多。

此时灯会已近尾声,花灯依旧明朗,街上人逐渐稀薄,便偶有徘徊不愿离去的,也大多是结伴的野鸳鸯,很少有如史如意一般落单的女郎。偏又是站在桥边,望着江水,叫人好生可怜。

史如意倚着观音桥的桥沿,默默站了半晌,觉着腿酸。

一位收摊的大娘经过,以为史如意是被人放了鸽子,把最后一块织女样的酥糖从怀里掏出来,笑着劝道:“小娘子,拿着罢,送你吃。老娘年轻时也为了个郎君要死要活啊,如今,家里孩儿都两个了……没有什麽是过不去的。”

史如意听得似懂非懂,仰头,冲那大娘甜甜一笑,乖巧道:“大娘,我晓得了。”

卖酥糖的大娘点点头,欣慰地走了,走到巷子口时,有一穿着粗布短衣的男人迎上来,接过她手里提着的扁担,二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史如意睁大眼睛,看着她们慢慢离去的身影,片刻垂下头,捏紧手心的织女,心头忽然生起了些许羡慕。

“咦,小娘子……怎麽,孤孤单单一个人?”

几个吃了酒的醉汉勾肩搭背地经过,一人眼尖,瞅见桥底柳树下,站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年轻女郎,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同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如此夜晚怎能虚度?小娘子,要不要陪哥几个玩玩?”又有其中一位调笑道。

史如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立刻强咬了下舌尖,让自个儿保持清醒。

此时绝不能露怯,她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多谢郎君相邀,只不过,我夫君让我在这等他,不好乱走。”

这几人能凑一块玩乐,自有臭味相投处,彼此猥琐地对视一眼,酒壮怂人胆,不*约而同地散开,堵住史如意前面几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