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屋门被推开,走廊上的灯光随之倾泄而入,司年摸上门边的开关,等屋中的灯一盏一盏亮起,站在入口处的司年看着屋中的画面一阵恍惚。
这是他住了好几年的房子,此刻竟有种异样的陌生感。
甚至一时胆怯,不敢进入。
司年在入口处站了很久很久,才终于迈出第一步。
人站在玄关处,打开的门口一时间不敢关上。
最后司年还是换了鞋,进入客厅,视线在客厅的电视机上停留许久,一步步走过去,打开电视机,找到摇控器换台。
一切正常。
打开电视机柜,里头放着一个小巧的蓝牙音箱,拿出来调试一下,仍能正常播放,一首首歌曲跳过,果不其然找到了熟悉的一首欢快悠扬的曲子。
听不到十秒,司年按下关闭键,音乐声戛然而止。
小音箱随手一放,视线在客厅里扫一圈,他进入厨房,冰箱是能移动的,冰箱旁边的垃圾桶也能移动,都很正常。冰箱门打开,里头的东西都是司年之前放进去的,吃的喝的不少,但基本都是能直接入口的,需要加工才能食用的食材根本没有,与梦中的那台几乎都是食材的冰箱完全不一样。
关上冰箱司年又去翻橱柜,本该堆放一些安全套、滑润、跳蛋之类情趣用品的抽屉此刻只有几包纸巾。
关上抽屉,司年失神地愣在原地。
却又不知想起什么,他忽然转身进入书房,走到书柜,在最下层的角落位置翻出一个沉甸甸的纸箱子,打开,随意翻找,竟真的自箱子里找出一副他实在想不起来是如何放进去的扑克牌。
略有不同的,是这扑克牌还有七八成新,而梦中的那一副,因为他与尚肃时不时会玩牌打发时间,已经变旧许多,有好几张扑克牌的边缘已经起毛卷边。
司年拿着这副牌翻来覆去的看。
他虽然想不起来怎么会这么一副扑克牌,但他知道,只是他想不起来,也许是谁送给他的,也许是哪一天他在装旧物时随手放进去的,因为太过随意没过脑子,才会始终想不起来,但扑克牌的确是存在的。
所以,梦里的一切都和他家一横一样,毕竟,这就是他的家,他生活多年,铭记在他记忆里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司年去了一趟公司,向他的上司提交了一份申请。
“你要休年假?”
司年的上司,也是看中他的才能带他出来单干的伯乐俞至接过他的请假条看一遍,颇为惊讶地看向他,“这么突然?”
司年坐在俞至对面,双手交握垂在身前,“抱歉,俞哥,是有点突然,但我昨晚想过了,现在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不像刚开始那样人手紧张,能暂替我位置的人不少,我离开一两个月对公司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甩手不干,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俞至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请假条,“我惊讶的是没想到你会主动休年假,以前我让你休息一下你都毫不犹豫拒绝,天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约会不去恋爱不谈,日子过得跟个和尚一样。”
“你想休假就休吧,从跟我创办公司到现在你就没正经休几天假,难得你这个工作狂也有想休息的一天了,我怎么会不同意。你好好休息,公司这边我来处理不会让你休个假也不安生。”
司年也笑了下,道:“俞哥,谢了。我正式休假前这段时间会先把工作安排好。”
“自己人,谢什么。”休假一事聊得差不多,俞至没有立刻让司年离开,“不过,司年,我有点好奇,你怎么突然想休假了。”
司年迟疑了一下,他盯着自己握在一块的双手,最后道:“没什么,可能是一个地方待久了,就突然想到处去看看,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俞至没有继续问下去,开玩笑一般道:“行,那你就好好去玩吧,搞不好等你回来,还给我带回来一个弟妹。”
司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收敛些许,眼神也暗了下来,却及时挡住,没给俞至发现。
一晃一周过去,司年正式休假前一天,安排好工作上的事情,他提前半天回到家,用钥匙开门前发现斜对面的一户人家开着门,里头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司年知道对面这套房子早就已经卖了,主人却迟迟不来装修入住,直接在中介登记了资料,转手要卖,司年遇上过几回来看房子的人,不知什么原因最终都没了下文。今天这一遭司年也没多想,只以为这次也卖不成,门一打开就进入屋中,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晚上十点一过,司年推着个行李箱就出了门。
十二点的飞机,到落地点大约凌晨两点,到时候随便找家酒店住进去,还能再接着睡一觉。
司年要去的是一个叫齐县的地方,那里有个世界上最大的影视基地,基本囊括了古今中外各个风格的建筑,不止国内百分之七八十的影视剧是在这里拍摄完成的,齐县因为这个影视基地,如今也算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旅游景点了。
一落地,住进酒店,随便冲了个澡,司年并不是第一时间躺下来休息,而是拿出自己的笔电,继续查找一些资料,一些关于尚肃的资料。
他这些天有空也在查,身为名人,尚肃的大概行程并不难查,所以司年知道尚肃近段时间会在齐县的影视基地拍戏,具体是哪个地点却是不知道的。因为身为名人,太过于受人注目,关于自身隐私和行踪,他们同样也有不少手段去隐藏。总之就是不该让人知道的,就绝对不会暴露于人前。
司年没有找侦探去查尚肃的行踪,他都是通过自己的手段来搜索,他觉得自己就像尚肃的一个狂热粉丝,急切地想知道关于尚肃的一切事情,甚至找到尚肃的行踪,然后放下一切,千方百计地想走到尚肃面前,想真正地见他一面。
但,就是见一见他。
什么都不做,就是见一见他。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司年这个人,哪怕他投过来的眼神是陌生而奇异的,司年也会接受然后死心离开。
大概就是想让自己彻底分隔开梦境与现实。
确定了,死心了,才能安心。
司年自己其实也没想到,在梦里的时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发展,随着任务的推动,密室的更新,他与梦中的尚肃有了更多的亲密接触,甚至有一有二的发生了肉体关系,到最后摈弃了羞耻心,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就是做爱。不停的肉体相融抵死交缠,相拥着接吻,唇舌都被化在对方嘴里的浓烈炙热。合而为一抵死缠绵的时候甚至连怎么完成任务,怎么离开密室都忘了去思考,更不消说去想别的。
比如,对尚肃到底是什么感情。
只知道越来越沉沦,越来越依赖,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
从梦里抽离,回到真正的现实中的家,才发现每一处每一个地点,转身回首都是他的影子,可却从来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