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塘:“你们两个把我的词说完了我说什么?”
陆祺被他们逗笑了,无奈道:“你们是不是捧杀我啊?”
“没有,我非常认真,”陈知行说,“你居然会唱粤语歌,就是比我们这些俗人高级。”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你说的话很危险,你是说我们唱的歌很低级?”
一直没吭声的顾琅言忽然开口了,他说:“没有,陈知行的意思不是你们唱的歌低级,而是你们本身就低级。”
“还是班长懂我!”陈知行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走过去和顾琅言碰了碰酒杯,“来班长,我敬你一杯,咱们几个高一就一个班了,这几年摊上我们几个,真是苦了你了!”
陆祺合理怀疑陈知行喝多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
顾琅言的嘴唇沾了点酒液,泛着光。
他薄唇微启,就在陆祺以为他要说出一番感天动地兄弟情的名言之时,他说:“嗯,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
陆祺把麦克风又还给顾琅言,“你唱吧。”
他刚才明明在顾琅言眼中看到了一丝可以被称作“渴望”的神情。
顾琅言错愕,推开麦克风,“我就不唱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唱歌吗?”陆祺好奇地问,他还以为顾琅言想唱但是不好意思唱呢。
“没有不喜欢。”顾琅言眼神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那是陆祺许多年后才读懂的表情。
“那是什么?”陆祺不懂,既然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咯?喜欢为什么不唱呢?
他嘴唇抿着,下颌线绷成了一条直线。
顾琅言许久没有说话,久到陆祺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自己了,可顾琅言却轻笑了一声,那个浅淡的笑容中带着释然。
“想听什么歌?”
陆祺呆滞在原地,连手中的麦克风被顾琅言抽走都没有察觉到。
不等陆祺说话,顾琅言自顾自站起来,走到点歌机前选好了一首歌曲。
点歌机散发着蓝色的幽光,打在顾琅言的脸上,清冷又妖艳。
顾琅言唱了一首陆祺没听过的歌,像是民谣,节奏缓慢舒适。
或许是笼罩着回忆这层厚重的滤镜,陆祺觉得那晚顾琅言唱的歌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歌曲。
歌词写满故事,顾琅言低沉的声音讲这些故事娓娓道来,陆祺没有刻意去听,但能清晰地感知到音乐缓缓流淌进耳朵里,伴随着急促的耳鸣声,以及陆祺毫无章法的心跳声。
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张张胶片,被尘封在陆祺的记忆深处,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唤醒,平铺在眼前。
画面挣脱出黑白胶片,染上鲜亮的颜色。
一直到最后散场,喝趴了好几个不胜酒力的男生。
借着酒劲一群人疯得不得了,各种酒疯层出不绝,陆祺因为喝不惯啤酒才免于一劫。不知丢了多少人,闹了多少笑话,反正离开KTV时,大堂几个服务人员对他们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热情,站在秋日的晚风中,陆祺悲伤地想,一中的名声怕是被他们搞砸了。
把几个还有理智的男生送上了出租车,陆祺和顾琅言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最大的麻烦是陈知 行,他已经喝得完全失去理智了,趴在沙发上,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半天胡话。
“打车送他回去吧,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顾琅言把陈知行扛起来,扶着胳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陆祺没想到他居然喝了那么多,其他人都是浅酌几口适可而止,只有他是真爱喝,真上头。
“我知道他家在哪,但是……”陆祺想到了什么,犹豫道:“他妈……挺、挺厉害的。”
陆祺满脑子搜刮都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陈知行的妈妈。
顾琅言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点探究:“厉害?”
陆祺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最贴切的词语:“对,女战神。”
顾琅言失笑,点了点头:“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之后的劫,让他自己渡吧。”
顾琅言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陆祺秒懂,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祺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陈知行送进家门,陆祺清楚地看到陈知行妈妈面上僵硬了一瞬,随后一把将陈知行塞回屋子里,碍于面子和形象,陈知行妈妈笑得和蔼可亲,但藏不住眼底的怒火。
“谢谢你们了,这么晚了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她说着就要关门。
毕竟是发小,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陆祺还是假模假样地劝说了一句:“乔姨,轻点儿。”
“哎,放心吧祺祺。”
门合上了,电梯开了。
迈进电梯的那一刻,陆祺似乎听到了陈知行的哀嚎声。
“你听到了吗……”陆祺猛地看向顾琅言。
“……听到了。”
直到走出小区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陆祺已经在心里为陈知行默哀许多次了。
【作者有话说】
以前的陆祺:啤酒最难喝了(yue)
以后的陆祺:喝酒解愁(摇晃酒杯)
歌曲是《最爱》-周慧敏
强烈安利超级好听,不出意外之后还会出现很多次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