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言:“我认真的。”
陆祺敷衍地附和了几声,改口问:“你这是从谁那了解到的啊?”
“付炀跟我说的,他第一次见越潇母亲的时候带的东西更多,恨不得把他房本都拿上。”
陆祺闻言,说不出话了,这事放在付炀身上确实不违和。
“那你说放不下了怎么办?”陆祺抱怨。
顾琅言思索片刻,拎出一部分东西放在后座,怕路上磕到碰到,甚至还给这些水果系上安全带:“就这样吧。”
陆祺犟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了。
到泰泽的时候周月萍已经做好几道菜了,她也是前阵子才知道陆祺有男朋友了的。
只是没想到对象还是顾琅言。
在和陆祺打电话的时候周月萍惴惴不安,从声音上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连着好几晚都没睡着,一边担心自己曾经的行为曝光造成和儿子不可挽回的结果,一边又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即使这样她也无法回到过去阻碍自己。
“来了啊。”周月萍的丈夫从陆祺手里接过东西,笑着说:“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是他非要带,我说不过他。”陆祺无奈地说,“叔,最近你和我妈身体怎么样,都还好吧。”
秦叔推了推眼镜,“都挺好的,别站着了快坐吧。”
陆祺带着顾琅言坐下,然后给他介绍人,顾琅言表现得大方得体,赢得了秦叔的好感。
虽然他对于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态度微妙,但毕竟不是他的儿子,他就跟着周月萍尊重祝福就好。
周月萍做好饭,擦干手招呼着他们吃饭。
他们边吃边聊,周月萍看上去不在状态,和她说话还有些精神恍惚,她对顾琅言的态度说不上冷漠,但也不热络。
陆祺皱了皱眉,忍住没问出口。
饭后顾琅言主动提出要去洗碗,陆祺拦不住他,秦叔觉得让人家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就洗碗不太好,于是也跟着他去了厨房。
沙发上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了。
陆祺观察着周月萍的微表情,忍了又忍,还是小声问:“妈,你今天怎么了?”
周月萍恍然回神,生硬地笑了下。
“没事。”
“你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祺祺你别想多。”周月萍不安地攥着手,“我只是……”
看顾琅言坦荡的表情,周月萍能猜到他没把自己找过他的事情告诉陆祺。
可越是这样,周月萍越是难捱。
陆祺有点失落,“妈……我是认真的,我们想得到你的祝福,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陆祺的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周月萍的心上,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哀叫,捂着脸小声哭泣。
“祺祺……我……我当年,去找过他。”说出这句话后,周月萍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陆祺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从她得知他们再次走到一起后,周月萍没有一天不是胆战心惊的,她知道哪怕她自己不说出来,或许某一天顾琅言也会将全部都告诉陆祺,一想到这里她就备受煎熬。
“什么?”
“我去医院找过他,在他母亲的病房外。”
周月萍三言两语勾勒出一幅浸着血的画面。
那时候顾琅言母亲病情严重,他几乎每天一半时间都待在医院,经常需要陆祺给他送饭。
周月萍打听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主动找到了顾琅言。
她跪在那个少年面前,抓着他的裤子苦苦哀求。
她说:“孩子,算阿姨求你了,你放过他吧,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一个母亲哀求的力量如此沉重,重到顾琅言根本没力气把她拉起来,只能膝盖一弯,也跪了下去。
对于母亲这个身份来说,她没有任何错,她的祈求值得得到回应。
而顾琅言一直没有说话,粗重艰难的呼吸声在周月萍的头顶转了几圈,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缺氧而亡。
周月萍当然不知道,对顾琅言来说,那时候的陆祺就是唯一能救他的氧气。
周月萍的声音刺进陆祺的耳膜里,搅得大脑要炸开了,“奶奶去世后,他给你打过电话……我……我挂掉了。”
“然后我用你的手机给他……”
“你干什么了?!”陆祺脸上淌满了泪水,骤然抬高嗓音,扯着嗓子拼命地喊,厨房的两个人也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
“我发了条短信。”
“……‘别再打扰我了’。”
心脏轰隆一声,极速坠进看不见底的深渊,陆祺也跟丢了魂似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身体重重栽倒在沙发上。
“……为什么?”陆祺茫然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今天,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了?”
“对不起……”周月萍不敢看陆祺的眼睛,只是反复重复着她的道歉。如果不是他们再次走到一起,周月萍悲伤地想,她可能真的不会告诉陆祺。
因为她潜意识里也认为顾琅言和陆祺已经没有可能了,所以她甚至自己都快忘了她曾经做过这些事,尤其是在看到顾琅言坦率的目光时,周月萍就知道了,顾琅言并没有把当年自己去找他的事情告诉陆祺,这让她感到更加痛苦和窒息,这么多年来看着陆祺形影单只,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问题,可那时候的她只是为了陆祺好,仅此而已。
一切都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难怪顾琅言才会在几天后再次给他拨打电话,用那种冰冷的声音问陆祺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
原来那一天,把那通电话当作救命稻草的不止陆祺一个人。
原来那通电话,是顾琅言最后的求救信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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