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郁再闻袖口的时候, 已经没什么味道了。但既然江隋州和卡尔都闻到了，想必应该是没有错的。精神力竟然也是有气味的？他一时间有点好奇。

“那你是什么味道呢？”

说起来，文郁好像还没闻到过江隋州的气味。

“没什么味, 就和白开水差不多。”

江隋州避重就轻道，“对了，id卡明天就送到。”

送到？

是快递过来的？

文郁疑惑地问：“是你在外面买的吗？”

“算也不算。”他回答，“我有个朋友是专门做假证的，他欠了我一个人情, 你的忙他自然愿意帮。”

“那你的也是在他那儿办的？”

“嗯。”

江隋州竟然也面不改色地点头了。

要不是这里没有全备的实验室，也没有样板芯片, 他早就自己做一个了，也不需要西泽特意寄一个过来。不过，寄来的那张id卡芯片虽然是他改的，但西泽也就捏了身份和信息, 也不算完全说谎。

第二天，文郁就收到了id卡。

证件还算新, 没有太多磨损的痕迹, 上面的照片已经换了一张，和文郁眉眼有几分像。

“安全起见，我没把你的指纹和瞳孔录进去。”江隋州解释, “这样就算事发, 也查不到你头上。”

他已经从西泽那儿看过发来的资料了，文郁是因为姨妈一家的逼迫才躲在这里, 贸贸然把他的指纹和瞳孔留下来, 万一黎柔哪天想起来, 请人去信息库里搜查对比, 就知道他还活着了。

照片也就罢了, 过关境的时候人总得像同一个。

他连理由都想好了。

“以后你出入境时警察问起来也不用担心，到时候就说是三四年前照的，现在长开了，自然不一样。”

文郁正在摸索着怎么用id卡建立账号，闻言随口道：“没关系，我只用这个注册账号来交易，不会用它过海关的，而且也不需要。”

江隋州听完也愣了，“你不想出去吗？”

他一直以为文郁留在K12星是因为姨妈的迫害，如果可以躲开他们的耳目，是不会留在这个荒凉星球的。

这一点上，他看错了文郁。

“我为什么要走？”

文郁反问，“这里都是无规则组织，没有海关报税、没有警察查营业资格证，更加没有市场监管。而且这么多的荒地，我想怎么圈就怎么圈，农场想开多大就多大，想挣多少钱就挣多少钱，还不快乐吗？”

一茬作物长三四个月，一年他也能挣到上千万，这全靠这里物资稀有，有钱人哄抬的物价。但要出去了，就要和其他星球的作物竞争，明知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那倒不如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发展，做个土财主也是很好的。

“……”

江隋州一时间失语。

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又没有合适的话反驳。

半天后，他才终于组织好语言。

“忘了，这地方到处都是军火贩子，还有叛军组织。”他提醒，“你现在发展得顺利，是因为没有引起别人注意，他们看不到，自然就没想插手。等到你做得越来越好，这蛋糕也越来越大，他们自然要过来分一杯羹。”

这还不算，潜在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K12星的政治身份已经消失，现在新版的地图，这一整片星域都被划成了中立地带。看着联邦只是不闻不问，似乎想让这里自生自灭，但实际上不然。

看联邦上次剿灭流火的行动就知道，作为叛军反贼窝藏地的K12星也逃离不了被针对的命运。早在前几年，联邦议会就有许多议员起草了议案，对于那些在星域中已经黯淡的星球，可以实行武器摧毁，一来维持边界安定，二来每年也能省下不少救助的开支。

这项提案，就叫做‘灭星计划’。

不巧的是，提案中，K12星的名字位列前茅。

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K12星的合法原住民自然是要接走的，而黑户们不在这份安全名单里，自然就是要被摧毁的那部分。而原住民们也不会太好过，嘴上说着要收治难民，实际上地方政府又推三阻四，备受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