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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钟磬音还以为林翊君和宁淅争抢起来势同水火,平日大众面前看着的那些和气,不过是一团表面工夫罢了。

然而事实上,真正接触过了、看得多了才知晓,宁淅和林翊君要好得不得了。两个人大学就同寝室,十几年的知音,宁淅是打心里认同林翊君的戏——宁淅这个人有点实力又眼高于顶,谢双睿曾说过,宁淅来重山面试那天,身为团长、业界大拿的自己激动得一宿没睡觉。

事后回忆起来,谢双睿一脸正直地描述说,那感觉跟秀女进宫第一晚就被皇帝翻了牌子似的——国内的剧团宁淅只认可重山,而在重山里,能让宁淅真心欣赏的,老一代只有唐想、谭玲玲两位老师,青年段唯有林翊君一人。

钟磬音想,大概宁淅对待林翊君,就和自己对待宁淅一个感觉。

钟磬音透过镜子,看见宁淅很虚弱地扯着嘴角,对林翊君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抱赧的微笑。

——可是林翊君和宁淅之间属于双向奔赴、顶峰相见,钟磬音没有天分,努力找不准方向,只能算作一根为宁淅努力挥舞的小小荧光棒,如果不能在夜里汇入同样闪烁着光芒的洋流,甚至换不来宁淅多看一眼。

上一周宁淅被架回宾馆,林翊君自己都神志不清,还在撑着拜托钟磬音照顾宁淅一下。钟磬音当晚留在宁淅的房间本就是为此,自然答应下来。

宁淅一看就是喝蒙了,根本不知道也不在意自己身边的人是谁,闹着要洗澡、要洗脸、要喝热水,喝了热水之后又突然要吐,钟磬音躲避不及,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被宁淅吐了一身。

实则宁淅没吐出什么东西来,一看就是只喝了酒,饭没顾得吃上一口。钟磬音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收拾干净,才冲了个澡出来,宁淅又开始闹着要洗澡、洗脸、喝热水。

当晚折腾得七荤八素,钟磬音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如今想过来,宁淅简直堪比陪员外喝酒游园、酩酊而归的王美娘,钟磬音就是那卖油郎秦钟,只不过戏本终归是戏本,宁淅不会在醒来后对钟磬音赠银二十纹,更不会拿捏着娇憨的语气问他:“你还来么?你还来么?”

钟磬音想得心烦意乱,但眼睛就是离不开镜子里已经在闭目养神的宁淅。

他又想起高二时,父亲第一次带自己去看话剧。

也是这样的免费演出,而且并不是全本,相当不像话的挑了几出戏的几场,随随便便排在了一起。

父亲是冲着老演员唐想老师去的,就连散场后都一直在兴致高昂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唐老师辉煌的生平。

然而钟磬音看着手中的节目单,只记住了和唐老师搭戏的宁淅。

随着演出进程过半,元旦节日也渐渐靠近,剧团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全员休息。

谢双睿兴致勃勃提议大家一起进植物园参观游玩,林翊君笑骂他有病并且带头抗议,宣布自己要在宾馆躺平一天绝不出门半步。

期间宁淅已经来回飞了两次,总算不用再折腾,身体好像也习惯了勐仑的气候,反倒欣然同意了谢双睿的有病提议。

一团人就这样分成了几拨自由活动,宅宾馆的宅宾馆、压马路的压马路、逛园子的逛园子。

钟磬音几乎是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加入了隔天早起七点钟集合的参观植物园的队伍。

勐仑的植物园隶属中科院旗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画家团队前来写生,占地面积极为广大,游客却没有那么多。

话剧团几十个人最终只来了小猫七八只,夜里的潮湿还没退,天气冷得不行。宁淅裹在盖住半个小腿的长款羽绒服里打哈欠,排队在写着天津小笼包招牌的早餐店买包得很是正宗的杭州小笼包。

钟磬音就没宁淅那样悠闲惬意,勐仑昼夜温差大,他懒得中午时候背着沉重的衣服,故而只穿了一身有点厚度的运动衫,此刻冻得瑟瑟发抖,靠在早餐店的炉子边取暖。

谢双睿很是亢奋,伸着头想要和每一个人交谈,巴不得自己长了三个脑袋七张嘴,有些老演员乐呵呵地跟他搭了话,宁淅没那么卖给谢双睿面子,眼皮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