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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裘阿姨的态度实在太缥缈了,让万云深深不确定。

后头桂老师收拾行李的时候,万云自告奋勇去帮忙,结果根本没帮上什么,他自己就收拾好了:“家里的东西,全都留给你和阿城处理,不必问过我。”

自从裘阿姨说了桂老师年轻时是风流子之后,有时候万云透过他这张有了岁月痕迹的智慧脸庞,也会想象一下桂老师当初招摇过市的风姿,结果摇摇头,想不出来当时的境况,桂老师在她和城哥这里,就是世上最好的长辈。

公共汽车摇摇晃晃到了工业区附近,周长城和万云下车,抬头看,已经接近中午的时间,该到餐馆去吃饭了。

“裘阿姨那头…”万云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城哥说得是,裘阿姨最近肯定不愿意见跟桂老师有关的人,还是别去讨嫌了。

“别想了,给裘阿姨一点时间。先去吃饭。”周长城拉过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而被两个小年轻惦记的裘松龄,又恢复了单身,今日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照常办公,一切与往常一样无异,大概到了十点钟,她忽然站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反锁,又回到位置上坐下,摘下手上的卡地亚手表,放在眼前,看着秒针一帧一帧地走动,最终时钟走到了十那个点数,此刻广州站往香港九龙站的列车已开出了吧?

裘松龄看向钟表的双眼,清晰了模糊,模糊了又清晰,最终重新变得明亮,不远处的珠江江面,水波平稳,金光粼粼,今天是个好日头,忽而听到几声船鸣笛响,“呜,呜呜——”

第168章

桂春生的离去,除了裘松龄需要时间去粘合那颗破碎的心,就是周长城和万云夫妻也需要花时间去适应这种变化。与一个互相倚赖的亲人分开这件事,给这对小夫妻带来的日常生活的影响就是,他们如今没有办法一个人待在珠贝村的小院儿里,每日必定是同进同出的,有时候一人洗澡,另一个都要隔着门口说话,说什么都行,唱歌也行,只要能听到一点响动,好像要确保在天地间,自己并非独自活着。

本来,两个成年人应该有面对一切变化的勇气,可是正是这份脆弱,让周长城万云二人变得更为靠近对方。广州这座偌大的城市,于他们而言,又重新变得陌生,两个没有根基的外来人,此时只剩下彼此。

好在,在这百般变化的滚滚红尘中,世间仍能容得下一对平凡普通的少年夫妻。

“城哥,帮我把毛巾拿进来!”万云在浴室里开了花洒,淅沥沥的水从头顶落下,她伸手到墙壁上拿毛巾,摸了个空,抬手把脸上的水擦干,闭着眼,朝外头喊人。

“来了,又忘了拿!”周长城放下手里的信,到外头去给万云拿晾干的毛巾。

“谁的信?”万云把浴室门开了条缝,拿过毛巾,问一句。

“师父和师娘的。”周长城靠在浴室门口和万云说起话来,“师父正式退休了,给我们寄了退休宴那日拍的照片来,现在小梅长得比师娘都高了,等会儿你看看。师父小梅跟师娘都到市里去了,师父在小伟单位附近摆了个修自行车的摊子,现在生活挺平静的。师娘说你给她买的衣服很合身,大家都夸她穿得好看,在信里说谢谢你。”

“喔,师娘喜欢就好。”万云冲洗干净头发上的泡沫,又拿毛巾擦干水,她成日在厨房和餐馆,里头都是油烟味,每天光是洗澡就要洗二十多分钟,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换一遍。

洗完澡,收拾桌上的东西,反锁小院儿的大门,夫妻俩儿关灯上楼。

万云眨着眼睛问周长城:“周工,你会不会嫌弃我身上都是油烟味儿?”

周长城放下那封信和两张照片,故意在她身上嗅来嗅去:“什么味儿?什么味儿?我怎么闻不到?香香的,只有香皂味!”

“贫嘴!”万云被他闹得浑身发软,头发半湿,斜斜躺在床上,嘻嘻笑起来,但脸上想知道答案的那点执着和认真,却不像开玩笑的,“我是说真的呢!”

广州街头可不乏光鲜亮丽、白净喷香的女子,有时候万云都觉得自己要被厨房的油烟给腌入味儿了。

“万老板,那你嫌不嫌弃我身上都是机油味?”周长城反问万云。

他所在的昌江精密广州厂,除了办公区域,车间里头全是机器,为了保障机器的使用年限和产品质量,尽量不进灰尘,有些车间是封闭不能开门窗的,只能在高墙上装大型抽风机,夏天时开工业风扇吹机器,给机器降温。有些机器用电,但一定要用到机油,机油的味道成年累月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发酵,味道又重又腻,刚开始进去的人不适应,甚至会反胃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