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刚关上,皇帝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御案!
实木雕花的沉重御案砸碎了御书房的金砖(名如此,并非黄金),方浸与庄有德齐齐跪下:“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皇帝站在那儿,大口地喘着气。飞絮楼建立的好心?情,也如飞絮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原本飞絮楼取的是清风过后飞絮漫天?之意,盼着飞絮楼可以无声无息充盈天?地,现?在却只觉得飞絮无香,扰人乱性。
他知道自?己只是迁怒,所以,最终只是闭了闭眼睛:“叫太医过来。”
在两个夭族到达之前,他首先需要定一定自?己的心?,更要护一护肝——快气裂了。
同时,他下了一道旨意,命凌侯幼子?孙金鞍接白马国大祭司使团入京。
皇帝这边灌药给自?己平气,然而,也是事有凑巧,转天?便有礼部的臣子?上书,“吾皇仁德,感召外夷”“改冠异服,恬静喜乐”“沐皇恩教化,以夷入夏”。
皇帝当天?下午就气得嘴角起了泡,几乎要怀疑这群大臣是不是和夭族联手,想气死他了。这种傻子?,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不过,皇帝也是物尽其用地召了自?己的儿子?们来看这份奏折,但凡真心?庆祝他这个父皇威震天?下,引万国来朝的,都让他在名字下面打了个红叉,这辈子?是别?想靠近龙椅了。
凌侯与他说的事情不能?外传,但表面上的事情,皇帝不信这群孩子?一无所知。
“父皇,既有白马国前车,需谨防其余属国效仿。”
皇帝点点头?:“那你们说该如何?呢?”
“在礼部设立万国司,对诸国的通商、朝贡,进行更详细的管理。”
“父皇,这些小?国来朝,不过是名声好听,皆虫豸而已,于我大晋没有丝毫益处。不如只在边境设立几个朝贡的城市,只让他们在边境送上贡品后,便从哪来回哪去?吧。”
“三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都不是好东西。”
儿子?们分成了两派,从哪来回哪去?听着痛快,但皇帝知道不行。
“不让他们上贡便没了事儿?掩耳盗铃罢了。”皇帝指着三儿子?,又?指了指二儿子?,“带着老四老五拿出个章程来。”
至于老大……老大就是带头?说父皇威震天?下的那个,好话老大是能?说一箩筐,但有用的事儿,他是一件都不做。
“都下去?吧。”皇帝依旧气得厉害,却也开始正?常思考。
夭族就是只颇有分量的刺猬,且一身的刺还都带着毒,若想去?吃他们,或觉得碍眼,想将之赶开,就要做好被扎得头?破血流,甚至中毒而亡的准备。
而凌侯是能?人,父皇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将小?女儿嫁给了吴姓商人。虽是庶女,但也是家?里精养起来的。这一场嫁,代表了凌侯对当时夭族的态度,他很看好夭族——当年,他对凌侯的作为,还有些不快。但凌侯的身份地位无可替代,且凌侯十分识时务,朝堂上极少说话,他的子?孙也都老老实实驻守各地,做事不多嘴。
但,凌侯这一趟回来,该是没有欺骗他的,他那天?的言辞甚至还有所克制。
皇帝握了握拳头?,庄有德立刻把凉茶递上来了。微温的苦涩茶水,和喝药差不多,皇帝喝下去?也没觉得多好受,但喝茶这个动作,打断了他刚才?又?陷入愤怒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