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的胃告诉他“十碗?能吃十个就算你赢了?。”
小月亮就吃了?四个,喝了?几口?汤,鸡蛋勉强啃了?一圈蛋清,剩下?归敖昱了?。吃饱了?回驴上,小月亮手里让敖昱塞了?个东西暖烘烘的——原来是包在粗布手帕里的两个鸡蛋,手帕还有些潮,该是刚捞出?来的煮鸡蛋。
鸡蛋塞在怀里,暖和得很。吃饭等一会儿,摆摊子的人更多了?,敖昱又零零碎碎买了?些东西。
周家?就是昨天送了?肉糜的那家?,他们到时,周家?兄弟正好出?门。一听敖昱所言,弟弟周勇立马跟着回来了?。
周婶子其实还不到四十,但已经满头花白,一脸皱纹,牙齿更是没?剩几颗——营养不良很容易脱落牙齿,一旦掉了?一颗牙,其他牙也就更容易松动了?。她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却干净爽利。敖昱带着小月亮来了?,她也不多问,把人让进了?房里,给他手里塞了?一杯热糖水。
敖昱从怀里掏出?路上买的花生瓜子,周家?兄弟是苦力,住的也非单门独院,周围都是苦力人家?。敖昱到门口?把花生打开吆喝了?两声?,院子里的孩子都过来了?,高高兴兴一人分了?一小把。对这些孩子来说,这就是如过年般的待遇了?。
把剩下?的花生瓜子交给了?周婶子,敖昱看着小月亮躺下?睡觉,这才跟一直蹲在门口?的周勇出?来。
走出?了?巷子,到了?更宽敞的街面上,敖昱道:“勇子,你和你哥,可有当衙役的心思?”
周勇先是一喜,接着又忧。他们不在意衙役要入贱籍,可顾清瑶别看在外头人五人六,在安朗县的县衙,可混的不是很好。顾清瑶很多事都不瞒着他们,两人都也都知道,当了?衙役若是没?背景,就是苦差,甚至要命的。
寻常衙役,一个月只有十五个大?钱,班头一个月也只有三十个大?钱。所以衙役就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否则除了?像顾清瑶这样家?里有钱的,自己都养不活。衙役就不能太好心,更不能老实。
甚至跟着敖昱,还可能丢命,因衙门里但凡出了事,限期不能解决,衙役就得挨打。李家?的不怕,因为打人的也是他们自己人,跟着顾清瑶的可没有这种好差事。
十几年前顾清瑶就连续挨过几顿打,这还是李家?有分寸,知道不能把他打死打残了?,手底下?留了?余地,可也把顾清瑶打怕了?,这才就此一蹶不振。对他们这些顾清瑶的小弟,想来李家?是没?这些顾忌了?。
周勇咬着嘴唇拧眉立在当地,被敖昱叫了?两声?,这才快步跟上:“哥哥……”
敖昱拍了拍他肩膀:“你跟你哥商量,若你们不愿意就找信得过的人,把位置卖了?。一个位置少说能卖五两银子,但别超了?十两,且千万别找嘴不严的。”他压低声?音道,“就是咱们自家?兄弟,我也只会跟你们几个说,其余嘴巴不严的,不会透。”
周勇越发?感动:“哎!我们知道好坏。”
敖昱又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们帮我把昨日帮了?忙的兄弟召集一下?,晌午我在老王头儿那请大?家?吃席。”说完两人便分道扬镳了?,敖昱去了?衙门。周勇去集市上找他哥,兄弟俩一块儿蹲着等活儿,外带商量这件事。
敖昱打着哈欠,一步三摇进了?衙门,衙门里当值的属吏都过来道喜递红包,敖昱笑?嘻嘻一一收下?。反而跟他算是同袍的衙役们,除了?敖昱手下?的几头烂蒜,其他人都如没?看见他一般,各自办事。
说这几位是几头烂蒜……还真不是埋汰人。他们就是一个比一个埋汰。
李家?就是把废物塞过来了?,烂蒜们也没?有谁是隐藏大?佬的情况,敖昱如原主那样坐下?,吃着不知道谁孝敬的花生,喝着米酒,听他们闲聊。
另外一边,小月亮睡了?片刻,一睁眼就看见周婶子坐在炕边做针线。因为没?钱买蜡烛,总在暗光下?做活,周婶子的眼睛也早就坏了?,此时一针就扎在了?指头上,周婶子却眉毛都不皱,只吸了?吸指头上的血,便又继续缝补。
小月亮故意弄出?些窸窣的声?音,周婶子立刻将针线放进了?笸箩里:“顾家?夫郎,可别立刻掀被子,屋里头凉,裹着点。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周婶子说罢给小月亮掖了?掖被子,便又去端来了?加糖的热水,还用?小箩筐盛着敖昱留下?的花生瓜子:“你就在这里吃喝,有什么事就招呼我。”
“婶子,我的衣裳破了?一角,还请婶子借针线一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