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她弟,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这一手……
“爹娘走时?,都对我说?,‘照顾好你弟弟,他会有大造化的?。’”顾家主叹了一声,“我原是不以为意的?,如?今看来……还是爹娘看得清楚。清瑶,你侄子傻,别跟他一般见识。”
敖昱拱拱手:“姐,今日我是来借马车,顺便跟你再要点钱花的?。”
“……”顾家主沉默片刻,“你就?是个烂土豆!刮(夸)不得!”
不过这才是她弟,又?拿了三十两给敖昱,她也没?问敖昱要做什么?。临要走,却让敖昱一把拽住:“姐,你称病吧。”
“嗯?”
敖昱压低了声音:“道上的?消息,生辰纲要出大事……”
顾家主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前头已经?出事的?生辰纲,是最近就?快到山阳府的?这一笔。
两笔生辰纲,前者相对于后者就?是九牛一毛。
顾家主叹道:“我劝过太爷,再出点银子就?算了,别沾手了,本已经?说?动他了——这事儿,一个小人物出再大的?力气,上头也是不会知道的?,反而会惹知府不痛快,知府都没?发话,你这么?积极作甚?但咱们?太爷于钱财上,太过斤斤计较。”
这事儿顾家主说?得没?错。
这种大事,没?事儿也就?没?事儿了,一旦出事,这锅会朝谁身上扣都不用猜得。偏偏刘世安的?妻弟有心立功,又?对刘世安说?“出力可是比出钱实惠多了,且这回押运的?人里,还有谢相的?族孙,说?不准能和谢相拉上关系呢?姐夫你在安朗县这个小地方快八年了,难道不想再动一动吗?”
终究,还是将县太爷说动了。
县太爷心疼银子,往常在银钱的?事情上,便瞻前顾后,有时?甚至不顾场面,以至于跟上官与同僚都有些龃龉,这怎么?升官?
“可我若走了,咱家就?靠你侄子?你也看见他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孩子气得很,怕是反将自己算计进去。”顾家主没当敖昱是危言耸听,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的?。
敖昱笑?了笑?:“姐,你之前阻止过这件事,你在场,太爷更?不痛快。”
顾家主是灯下黑,她看得清旁人,看不清自己。县太爷爱财,顾家主爱家。在家人的?事儿上,她也总会举棋不定,阴柔寡断。
“……这话还真没?错。”县太爷那个人,不会“悔不听先生之言”,然后纳头便拜。他只会“你当?初为何没?有说?服我?现在必然是在笑?话吧?我出了差错,你是不是很高兴?”
“而且,这事儿要是怪罪到太爷身上,姐,你觉得他还能坐得稳当官位?你不如跟嫂子回一趟娘家,回来再病。”敖昱又劝。
顾家主娶的是一位苏姓女?坤,是葵城大户现任家主的?庶妹。
顾家主吸着凉气,嘴里发出“嘶嘶”声,片刻后,她还是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敖昱站起来整了整衣裳,顾家主看着他,连心里的?为难都短暂地忘了:“清瑶啊……”
“姐,要出事就?是大事儿,甚至能要命,我怎么?可能依旧半点事都不管?”
顾家主叹气:“果然是遇事见真章。”又?想,他那新娶的?小夫郎,该也有些功劳,“马车你就?别赶走了,你那院子车都进不去。你什么?时?候要用,回家说?一声就?好了。随便哪辆车,紧着你用。”
“果然姐姐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