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大理寺关押的都是重犯。可按本朝律法,□□罪不过收押一年半。
“娇娇儿说得对,从前的律法是轻了些。你手中这册子,我重新拟了一遍。”顾砚时筋骨分明的手指轻轻落在册上,点了点,“瞧这儿。”
如玉棋落子,敲在谁的心上。
只见他手指落下之处,正写着“诸奸者,流三千里,配远恶州,未成,配千里。折伤者,绞”。
岑听南心跳漏了一拍。
目光往下,密密麻麻列了数十条,□□成与未成,妇女愿与不愿,年龄几何当受何刑,全都条理清晰地列着。
不可谓不周到。
他全都记在心头呢。
岑听南合上册子,心绪复杂地问:“刑罚比从前重了许多,也详尽许多,会不好推行吧?”
“嗯。”顾砚时点点头,并不瞒她,“郁文柏帮我调了近十年的卷宗,仅上京城,每年□□罪便有数百起,全都不了了之。但受害的妇女……”
“投河自尽者,占泰半。”顾砚时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另有三成,被休弃下堂,离了京无从探查。”
“是以这件事尽管难做,也得去做。”
否则他背弃老师,改投李璟湛门下,还有什么意义。
“娇娇儿很好,没有你,我也很难注意到这些。”见她情绪不好,顾砚时放柔了声音。
她们女子的眼光总落在细微处,落在男子站在朝堂上看不见的地方。
顾砚时很感激她注意到这些。
岑听南艰涩地呼出口气,指着册子道:“你再加一条罢,好像没提到若女子是犯事者,当如何。”
她的脑中闪过温瑞瑞趾高气昂的脸,和那年被浇得浑身湿透的学子。
也不知那学子最后有没有躲开她的迫害。
顾砚时眸光黯了黯,将她抱得紧了些:“我的娇娇儿,总是细致。”
“明日我将册子递给圣上,届时朝堂上辩驳一番,郁文柏也会站我这边。”
他还联系了一些高官,拉锯一段时日,总能推行下去的,最多再减些刑罚,总比现在这不痛不痒的一年半好很多。
岑听南闻言讶异:“郁文柏?他能这么好心么。”
这么奇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