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时目光垂落,声音轻得像尘埃:“他们?他们是谁?
后门小道幽静,两侧种满高大青竹,顾砚时靠在她的肩头,将全身的力气都卸下来。
岑听南撑不住,被这重量压得退后了几步,惊呼:“要站不住了,顾砚时!”
顾砚时轻笑一声,反手扯住她快要倾倒的身子,将她往怀里一带。
岑听南被扯得撞过去,他闷哼一声。
胸口立时显出一片濡湿的痕迹。
他今日穿着一身紧束玄衣,镇日散着的发此刻也高高束在脑后,带着尘埃飞扬的痕迹。
这形容不像在温泉水里头滋润过,倒像上战场厮杀过。
先前他逆光站着,岑听南看不见他的脸色。
等到夕阳一寸寸落下山头,她才终于发现,顾砚时的脸此时苍白得吓人。
岑听南定了定神,伸出手指轻触他的胸膛。
轻轻捻了捻,收回手,红色的、温润的血。
“玉蝶,去城西叫郎中来,动静小些。”岑听南扭头去找平安,“和顺呢?平安呢?把你们主子弄去卧室。”
他太沉了,她可搬不动。
顾砚时拉着她沾了血的手,放在唇边映上个吻:“阿兄在行宫。我先睡一会儿,明日陪你去见他。”
岑听南瞳孔微缩。
他手指按在岑听南的唇上,又道:“别担心,他没事,左臂折了,要养一阵子才能用枪,其余没大碍。”
“斥候也送到郁文柏那儿了,娇娇儿尽可放心。”
“别说话了。让我抱着睡会儿。”
“就一会儿。”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布匹撕裂。
秋日傍晚的风吹得岑听南鼻尖发痛,心头也酸。
她安静地承着他的重量,将他揽在怀里。
“好,睡吧。”她拍着他的肩头,轻声道。
此时此景此刻天,先前她耿耿于怀的所有事情好像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