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方才那瞬间他的确是想起了某个姑娘。
这姑娘的眼睛比岑听南还大,藏在盔甲下的一张脸俱是泥污,也挡不住那双有神的,漂亮的眼睛。
一看就是女子的眼睛。
却不知为何出现在疆场之上,出现在……北戎的军队里。
岑闻远心头像被绣花针隐秘而细微地戳了一下,不算疼,存在感也不强,却长久而固执地戳着,叫他时不时……想上一想。
“……都怪顾砚时。”
岑闻远在院里立了许久,最后烦躁地一挠头,索性睡觉去了。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时间自会给答案,这是爹教他的人生道理。
岑闻远这一觉睡到快日暮,睡到檐瓦之上的积雪都化了,雪水顺着滴落下来,像下起一场雨。
他迈步去岑听南的院子里,发现时间果然给了他答案。
若说睡前他还不解岑听南到底有什么值得顾砚时抓心挠肝地挂记、警告。
这会儿他可算懂了。
甚至觉得顾砚时的警告都有些轻了。
不知道的他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南风馆呢。
“九、九王爷?”岑闻远揉揉眼,不可置信,“你怎么在此处?”
李璟澈吊儿郎当倚在书案前,一手撑头,只盯着岑听南,头也不回,混不吝地答。
“皇家行宫,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倒是顾砚时,把自己的夫人、妻兄全放到行宫里来了,颇有假公济私之嫌啊。”
岑听南坐在案前煮茶,炉上茶水已沸,咕嘟嘟滚起来。
听见李璟澈这话,她唇边扯起个笑,就着
手帕拎起茶壶,将李璟澈面前一盏茶注入热水。
“再乱说话,我直接往你嘴里倒信不信。”
岑闻远被她这无状言行惊到,就要解释,却见李璟澈摆摆手,乐不可支笑起来,整个人都笑趴到桌上去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上京城最新流行是往人嘴里倒滚水么?
岑闻远觉得自己可能在边疆呆久了,跟不上时兴的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