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寸寸进了她的眼,她愣着,不敢置信地问:“我们成功了?”
得到岑听南肯定的点头后,那有了神采的眼,似乎骤然亮了起来。
她哭了会儿,又笑开,随后神色急切地跳起来:“我们快跑啊姑娘!”
她拉着岑听南跑起来,跑向院外,跑向山里,灵动的身姿像一只自由的鸟。
她们为重获新生,为不必出卖自己而欢庆。
直到跑得再也跑不动,她喘着粗气,撑着膝盖,才敢弯腰放心笑起来。
“自由了,我们真的自由了。”十一笑着哭。
可下一瞬,南羌人的弯刀,便从后头捅进了她干瘦的身体。
刀尖穿出来时,岑听南僵在了原地。
她喘着嗬嗬的粗气,说不出话,只能惊恐地看着那一抹亮光,直到银色的刀尖又从十一身体撤出,那洒出的血迷了她的眼。
她尖叫着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被人关在了马车上。惊惧让她发起高热,昏昏沉沉不知天地日月。
直至今日削微清醒后,她才发现贺兰朔风也在。
那些人喊他:“少主。”
马车晃晃悠悠停了下来,贺兰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和贺兰朔风又争执了起来,在他面前,那个自由的贺兰朔风变成了同她一样的阶下囚。
只是这位南羌皇子,能自由活动,看起来比她更尊贵更体面些。
但本质上,也就那样。
岑听南知道贺兰朔风在拼了命地想要车队慢下来,用尽招数阻拦行程,可全都被贺兰泰轻而易举化去。
他太稚嫩了,空有对自由的向往,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手段。
岑听南其实知晓贺兰朔风的愧疚与绝望,他每进来看她一回,便沉默几分。
他张嘴欲言,却欲辨忘言。
从前自在洒脱的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内敛的,像山一样沉寂的贺兰朔风。
这转变或许叫人难过,但再也激不起岑听南心头半分涟漪了。
她虚弱地咳了几声,满脑子都是十一微张的唇和迷茫的神色。
一个人死在自己最快乐的时候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岑听南不知,但她知道,这个好姑娘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