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禹自己心里有疙瘩,所以无论滕时怎样的表示他刻意保持着距离,过不去自己那道坎。
但是如今不得不因为滕玟的事情坐在一起,滕时竟然还像之前一样坦然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变得与他疏离,看不出半点介怀,这让滕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点内疚,却又有点复杂。
“在那之后呢?”滕禹问,“她有没有再纠缠你?”
“算不上纠缠。”滕时轻轻按了按眉心,“但是确实很执着,她后来又约过我很多次,也经常会发一些关于电子机械的文章和我探讨、创造共同话题,但我一直没怎么回复,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找我了。”
他坐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穿了一身浅米色的居家服,按眉心的时候手腕的腕骨从袖口下露了出来,那凸起的骨骼处微微泛红,给人一种稍微用力攥住就会捏碎的感觉。
滕禹皱眉:“你是不是又瘦了?”
滕时微微一愣,下意识放下按眉心的手:“倒是没有,只是确实这两天有点没休息好。”
除了一直在为滕玟的事情忙前忙后,飞车那边也出了问题,就在滕玟事件的第二天,滕时忽然收到消息,说D国购买的三辆飞车出现了重大安全事故,在一次雨天试飞中坠落损毁。
这种问题是致命的,如果证实是飞车本身的问题,那之前发售的同一批次都得召回,还要承担巨额的罚款。
滕时这几天没吃好也没睡好,他已经不是十七八的年龄,这么一折腾,本来就不太好的身子难免有了反应,精神头不太好,肠胃也有点不舒服。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林琬宜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给你们炖了银耳羹,都累了吧,喝点汤再继续。”林琬宜的笑容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好,鬓角冒出的几根白发让人心疼。
滕禹说了句谢谢,端起碗来喝了。
滕时胃里其实隐隐有点反胃,但是看着林琬宜期待的眼神,还是用勺子喝了两口,然后笑着道:“很好喝。”
林琬宜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又连忙道:“好喝我就再做点,你们为了小玟那么辛苦,我也帮不上什么,还想吃什么喝什么,我都能准备。”
“林姨。”
她话音未落,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奚斐然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到身后的架子上,对她淡淡笑笑:“您放心吧,阿时和大哥一定会尽力帮三哥的。”
有些话不必多说,林琬宜露出感激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滕禹和滕时,转身离开了。
阿时,大哥,三哥,只有自己被他直呼其名,仿佛透露出某种与众不同。
滕时看着奚斐然,奚斐然忽的径直走向他。
滕时忽然莫名有点心虚,这些年奚斐然一直关注他的身体,他怕被奚斐然看出来自己这些天没有好好吃饭。
好在奚斐然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就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然后随手端起他喝剩的银耳羹。
“夏蕾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人,”奚斐然用勺子翻舀着银耳羹,“她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很有目的性,如果用这样的思维方式来思考,她和滕玟谈恋爱,必然是要得到什么的。她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以滕玟的身份对她的事业也不会有什么帮助,那么除了事业,还有什么是她在意的?我建议从她的社会关系查起。”
他仿佛根本不经意,舀起一勺银耳羹喝了下去,薄唇轻触勺子,正是滕时刚才喝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