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从腹腔深处翻搅上来,像是有无数的毒舌在腹中啃咬,滕时的呼吸有些重,捂住已无人揉按的小腹:“在蒋洲成公开构陷之前,你一直都在帮忙……但是今天蒋洲成今天说的话提醒了你……滕家只手遮天,已经到了人人都能看到的地步……”
奚斐然的手指嵌入掌心:“我不明白。”
“国家最近的动向是枪打出头鸟,涉-黑的企业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掉……滕仲云早些年身上就有类似的传言,是借着我母亲结婚,才把自己摘干净,但是现在靳老爷子不保他了……”滕时喘息着,“他的处境很微妙,上面的人想要拿住他的把柄,但是又怕他强大的势力反攻……所有人都在看着,等一个机会,滕玟的事情就是机会,一旦滕仲云出手保滕玟,他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奚斐然:“滕仲云不会管滕玟,你说过,他只需要留一个继承人,你们当中谁落马他都在一旁看热闹。”
“对我和滕禹是,但是对滕玟不是……”高烧让滕时苍白的脸颊浮上了异常的红色,看上去竟有种莫名的娇艳,“他对滕玟不一样。滕玟之前闯出来的每一次篓子,都会被悄然化解,他的人生路上处处顺畅,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我一开始一直以为是因为滕玟还小不足以让滕仲云上心……但后来发现,滕仲云根本不会像对付我和滕禹一样对付滕玟……”
奚斐然摇头:“我不解。”
“我也不解滕仲云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疼痛让滕时的声音有些哑,“而且我相信你那么聪明,不会发现不了……”
“阿时,”奚斐然拿起他额头上已经被烫热的毛巾,“你烧糊涂了。”
“我希望我是烧糊涂了,”滕时说,“但是我太了解你了……”
奚斐然轻轻撩开他额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刚才试探我呢,是吗?”
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发抖。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但是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滕时虚弱地闭上眼,“你和滕家总会站在对立面上……”
奚斐然的心脏像是刀割一样,终于一把抓住滕时的后颈按向自己,再也藏不住:“灭门之仇!你明白那是什么感受吗!”
滕时的身子被他微抬起来,顿时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抓住了奚斐然的上臂:“我不会逼你帮滕玟,甚至你之后如果对滕家动手我也不会管,你有你自己的选择……”
奚斐然猛地吻了上去。
别说了!
我不想听!
他不要滕时尊重他的选择,他要滕时骂他,说他没有良心,求他帮忙,让他为了自己不要和滕家反目。
他的想法总能被滕时一眼看透,无论藏得多么深,哪怕一点心思都没有露出来,滕时都会一眼明白他在想什么。
可滕时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任由他沉沦。
他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不懂。
疯狂的情绪决堤而出,所有的压抑和隐藏,全部在这一刻爆裂,奚斐然像是撕咬一样亲吻着滕时:“我喜欢你!”
“你疯了!……”滕时挣扎反抗,却被奚斐然死死按住了的双手。
“后悔养我吗?”奚斐然压住滕时,避开他受伤的腹部,膝盖顶进了他膝间,如同野兽一样双眼发红地喘息,“我恨滕仲云,但是我就是喜欢你,阿时,你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