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樨下马得非常迅速,是直接搂着漆汩下的马,俩人步履匆匆地进门,只见里头一片混乱,伤患倒了一地,想都是任引留下来保护王黔的人,都没有斗得过寿娘。
漆汩走得前脚追后脚,几乎飞起来,见状心已经悬了起来。
那师兄弟应该……应该没事吧。
靳樨拧着眉,抽剑做警惕状,走到深院中,恰逢寿娘利落地拍开公鉏白、臧初,手里只有一把没有手臂长的短刀,欻地一声朝滚地的王黔脖颈捅去。
她脱了累赘的巫袍,整个人就像只灵敏的燕子。
千钧一发之际,王黔的瞳孔都缩成细细一条,只有那锐利得吓人的锋刃近在咫尺,连空气都在震颤。
寿娘实在下手得毫无回旋之地。
漆汩完全没法把她与肜王宫中端持有方的太子妃翁寿联系起来。
就在这时,靳樨把手里的剑飞了出去,铛地清脆无比,撞上了短刀刀刃,寿娘捅下来的角度便生生偏了,擦着王黔毫无保护的脖颈划了过去,同时靳樨加快步伐飞身而至,一脚踹向寿娘的手,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气力,却踹了个空——漆汩都看不清她是如何翻身起来的,那简直就像一阵旋风。
漆汩不禁想,若是夫子在此,想必愿意收她为徒。
靳樨的足尖生生在地上摩擦出痕迹才停止,立刻转身,与寿娘对打起来。
漆汩瞅准时机大胆地冲上去,把王黔拖到一边。
王黔已是一身冷汗,而臧初与公鉏白也加入战局,眼见情况不利,寿娘又虚晃一枪,抽身离去,靳樨捡起晕倒士兵的弓箭,丝毫没有犹豫地拉弓搭箭,羽箭嗤地划过长空,追着寿娘的身影。
“中了吗?”王黔捂着脖子问。
靳樨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少顷摇摇头:“难。”
“多谢诸位救我性命。”王黔拱手道。
靳樨收弓放在一旁,没应声。
侯府里的管事看似乎没有危险了,终于出来处,一个一个地安排伤患,又给王黔取来了药。
关门后,漆汩看着王黔在案前给自己上药,他的伤除了脖子上那一道,手臂、腰腹、腿脚都有不少,到底是个不太会武的文士,又撞上了寿娘,衣裳虽然乱了,但神情还是十分沉静,片刻后漆汩终于忍不住问:“外头的火是?”
“是沼泽。”王黔直接道,咬着给自己手臂上的布打结。
“沼泽?”漆汩下意识重复了这个词,继而摇头道,“沼泽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沼泽一旦起火,持续几天都是可能的,或许是天底下最不容易熄灭的火之一,你们可真是……”
下手狠。
难怪这烟会浓重成这个样子。
公鉏白对臧初发问:“什么意思?”
臧初正翻来覆去看公鉏白有没有受伤,闻言低声答:“就是火是他们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