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便是输了!”褚飞忽然沉声道,“何必遮遮掩掩!”
说罢,他竟是伸手拽下腰间统领腰牌,要扔给靳樨。
长鱼午更惊,连忙命人去拦:“褚将军这是干什么?”
“我发过誓,谁打赢我,这统领之职,我就给谁!”褚飞沉声道。
长鱼午欲劝,却看褚飞态度无比坚决,非叫不可,一时进退两难。
漆汩暗叫不好,要早知道褚飞要发这样的癫,他是决然不会让靳樨出手的,哪晓得褚飞竟继承了其父这一根筋的脑子,哪有一场输赢就决定禁军统领之位的,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切磋前。”漆汩插嘴道,“师兄并不知道统领有这一誓言。”
长鱼午立即接口道:“的确如此。”
“殿下见谅。”漆汩遥一拱手,道,“师兄与我到底是才来的外人,哪里敢染指紫微宫的防务。陛下将宫防交予将军,自然是看重将军的调度统领之利。师兄虽招式上稍胜一筹,到底是江湖人,对宫廷诸事一窍不通,对诸位禁军兄弟也一无所知,若有一两意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时一筹莫展反倒不好——照我说,褚将军还年轻,武艺之后自然还有进阶之处。一时的胜负哪能当真,人生漫长,岁月悠远,一切皆无定期。若将军有意,我师兄自当扫门以待,武士之间切磋自然是两项助益,将军进益惠及一军,也算是我等为陛下、殿下所尽绵薄之力,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靳樨挤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哼”,又勉为其难地点头:“嗯。”
长鱼午笑着合掌:“那便如此吧。”
褚飞见无人愿意收他的腰牌,只得自己收了回去,掉头就走。
长鱼午惦记着姬焰,说了几句场面话,匆匆就走了。
靳樨忽然想起什么,又钻进杂事堂,少顷出来后手里多了一个包袱,他拉着漆汩一路疾走,漆汩看着方向不太对,遂问:“去哪?”
“洗澡。”靳樨说。
紫微宫的浴宫在东北侧,除却少数宫殿有自用的小浴池外,多半均是来此解决。
漆汩从前久居紫微宫,知道这浴池乃是紫微宫处自带的一处温泉泉眼,中心在天子寝殿,供天子所用。
据传大成开宗之祖决定定都立宫的那夜,灵兽入梦,在一地徘徊不前,翌日起来便听闻梦中之地忽然冒出一处暖流,汩汩流动,呈北斗状,在冬日里催得周围的鲜花都开了,鸟语花香、狸猫嬉戏,着实是大吉之兆,于是便决定以此为中心,建造紫微宫。
浴宫热气氤氲,白雾弥漫。
靳樨熟门熟路地走进浴宫,把包袱和剑扔在一个小案上,便三下五除二地除尽衣物。
漆汩甚至没来得及问那个包袱里是什么,就见靳樨已经脱光了,愣一瞬的时候,靳樨已经扑通一声下了水,半晌没听到动静,还回过头很疑惑地看了眼漆汩。
包袱散开,原来是新衣。
漆汩咽了口唾沫,别别扭扭地解下腰带,把面具放在一边,磨磨蹭蹭地走进浴池里去。
“从前来就想说了。”靳樨突然开口。
“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