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是靳樨放了三条大河的水,还是轻而易举地把漆汩翻倒,又在他翻到的前一刻捞了起来,捞进怀里。
路过的薛音和连乔疑惑地停下脚步,连乔将双手搭在木桩上,笑而不语,站得跟竹子一样直的薛音疑惑道:“你们在斗牛?”
漆汩:“……”
好毒的嘴!
漆汩咳咳两声,从靳樨的手臂挣脱出来,继而立马捂住了靳樨的嘴,道:“没有!”
连乔继续笑而不语,笑容有点微妙,招呼薛音忙去了,薛音满脸莫名其妙,跟着连乔的脚步渐行渐远。
靳樨指指自己的嘴,漆汩忙不迭松开手。
“看来确实没有。”漆汩遗憾地道,“那为什么我会突然能打呢?”
那一瞬间的感觉实在过于奇妙,仔细描述起来,漆汩道:“就像我之前的筋脉都搭错了路,只在那一瞬间才走对一样。”
靳樨听罢,沉默少顷,忽然道:“会不会……?”
漆汩稍一迟疑,即刻便明白了靳樨的意思,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顿时茅塞顿开,确实如此,或许是真的有“神”在助,只是不知道是哪尊神,也许就是祂,既赠予了自己第二条生命,还在危机时刻救过自己一命。
也许这不是唯一的一次。
漆汩于是又记起——马上又是一年秋分了。
靳樨轻轻地叫道:“阿七。”
漆汩一笑,伸手摸摸靳樨獬豸剑的剑柄,低声说:“神明在上。”
半夜,琥珀忽然惊醒,凑过去舔漆汩的脸颊,漆汩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靳樨从床上飞了起来,匆匆披挂执剑,正要走时又转身拢住漆汩后颈,低头亲了他一口,走了。
帘子带起一阵寒冷的夜风,漆汩的睡意立即跑得影也不见。
今夜是薛音带人守夜,帐外的嘈杂声不止,少顷一声长号:“——敌袭!”
这一次两军又僵持到日上三竿方才不情不愿地鸣金收兵。
没休息多久,句瞳又命人吹起了号角,又是一次冲锋。
炚军跟不要命似的冲上来,血性极足,战马也皆是关外之马,昂扬嘶鸣,有一股不可忽视的蛮气,漆汩发现他们的军甲、武器,都有关外蛮荒的风格,简洁适动,尤其适合炚军善于单兵作战的风格。
鸣金后,又是一轮冲锋,冲锋后又鸣金,又冲锋。
魏自与卞云高马立在对岸,逆着光,能看出嘴角的一抹冷笑。
如此几般,犹如令人痛苦的循环,节奏完全掌握句瞳手里,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日出,大家实在是被冲得劳累不已,唉声叹气,上下眼皮打架,靳樨一身血,收剑入鞘,在一次短小的间隔里见了都足有十二个时辰没有合眼的罗蒙、连乔和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