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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了。”元璧说,松开琥珀的脸,从一边的行李里翻出竹简,交给霜缟君。

霜缟君翘着腿一点一点地看下去,元璧等着,空气里只有竹简翻动的声音,元璧又搔琥珀下巴,像搔小狗一样,琥珀被摸得高兴,扶在他膝上昏昏欲睡。一柱香后,霜缟君还在看,元璧遂问道:“少君?”

“看不出来。”霜缟君说,合上竹简,让琥珀去烧掉,琥珀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走了,元璧想了想,转而问道:“骊侯和阿七呢?”

“楼上。”霜缟君指了指天花板。

“伤重不重?”元璧问。

“重得很,没我就完了。”霜缟君得意洋洋地说,“天底下除开夫子,舍我其谁?小阿七还没醒,不过总会醒的。”

乌黑的头发垂在霜缟君脸侧,这张脸是位年轻姑娘的脸,十分秀气貌美,然而皮相对于霜缟君而言只是个幌子,是纯然虚幻的,元璧把视线移开,又挪回来,霜缟君挑眉道:“嗯?”

“我帮你把头发梳了吧。”元璧说。

当晚晚饭时,靳樨才发现霜缟君梳了个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发髻,还编了小辫子,桌上还多了个人,元璧笑眯眯地问候道:“英武侯,别来无恙。”

靳樨怔了怔,没什么惊讶之色,缓慢地摇头道:“不是英武侯。”

正在旁边喂琥珀喝汤的霜缟君扭过头来,和元璧交换了个眼神,微微笑了一笑。

“阿七还好么?”元璧问。

靳樨道:“会好的。”

等漆汩醒来,又过了大半个月,他一睁眼,靳樨就醒了过来,“阿七……”他在漆汩耳边说,漆汩沙哑地“嗯”了一声,靳樨抑制住那种悸动与心跳,撇开散在漆汩脸颊上的头发。

还没天亮,靳樨下床去点灯,一扭身,看见漆汩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的脸被笼在温柔的烛火光芒中,像一块触手即暖的白玉,显得有点瘦弱,靳樨的动作突兀地一顿,半晌才端来了一杯温水,将漆汩搂起,把水杯递到他唇边。

漆汩顺从地吞了些温水,皱眉,推开:“苦。”

“是白水。”靳樨安慰,眼眶微微发红。

漆汩再次张开嘴,润了润嗓子与嘴唇,才道:“靳樨?”

靳樨搂着漆汩肩膀的手指紧了紧:“是我。”

漆汩举起的手放在靳樨的肩头,向上移动,抚过靳樨的喉结、下巴、脸颊与眉眼,他呆呆道:“你好吗?”

靳樨低声答道:“我很好。”

“那就好。”漆汩笑了笑,“我们在哪儿?”

“若英关。”靳樨答,低头吻了吻漆汩的鬓角,“我去叫少君。”

“还没有天亮。”漆汩道,“你陪我睡一会吧,疼。”

靳樨哪有不答应的道,也舍不得再离开,便让漆汩躺在自己怀里,掖好被子,漆汩偎在他胸膛上,慢慢地打了个哈欠,刚习惯性地想问琥珀在哪儿,还没开口就想起来琥珀已经走了,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