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府的管事却道:“将军还没醒。”
“什么?”卞云大为惊异,“他平日里不是起得比鸡还早么?”
管事摇头作不知,卞云略想了想,也不见外地说:“没事,我去他房里叫人,你自去忙吧。”
卞云来得勤,管事也习惯了,应声“好”。
卞云径直往魏自的卧房里去,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魏兄!魏兄!太阳打西边起了,你居然还会睡懒觉?”
然而他看见魏自披着外袍,有些发愣地坐在床边,屋内萦绕着一种忧伤而低沉的氛围,自成一体,仿佛卞云的闯入毁坏了魏自的安全心绪,他暂不明白,但本能地停住脚步,在外间,愣愣地开口:“你醒了?”
魏自仿佛这才辨认出他是谁,勉强地扯了下嘴角,他们俩一同长大,一同练武,这些日子魏自低迷不振的模样,卞云从未见过。
罪魁祸首是谁?
卞云不会怪漆氿,毕竟那是长公主,是王室的人。
他怪天子?可是天子又不在这里,天子也不会永远是天子。也许不要多久,或许百年之内吧,姬家就会从这片大地上消失殆尽,徒留史书与传说。
还是怪那两个人,怪靳樨和漆汩,还是怪乐玄,还是怪朱照、蓝典,怪文丹……好多人,怪不过来。
魏自忽然道:“阿云。”
卞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阿云,我们听命于瞳殿下,是因为什么?”魏自轻声问他。
卞云在心底翻来倒去将魏自的话颠了好几遍,还是一头雾水,他呆呆地道:“因为……她姓句?因为她是长公主?”
魏自笑了一下,摇头:“是啊。”
“到底怎么了?”饶是卞云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劲来了,他的心脏仿佛被攥住,三步并作两步,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魏自却道:“是不是快到先王的忌辰日了?”
先王句盼死去也已经有一年了。
“是。”卞云仍摸不着头脑。
魏自盯着卞云:“昨日有个人来找我。”
卞云仔细地观察魏自的神情,几乎是本能的从中察觉到接下来魏自的话一定十分重要,而且也一定出乎意料。
但即便是做好了心准备,但真正听到的时候,他还是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了先王句盼的忌辰,宫中也已经忙碌了许久,往常这种祭典都会由大巫主持,这回神坛被封,巫官全数变为白衣,由乐玄操办。
在授课开始前,乐玄给句修讲解祭典过程的时候,句修仰头问了一句:“那楼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