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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漆汩脆生生地说,话中带着浓重的睡意与鼻音,华丽的衣裳沉甸甸得压在他的双肩上,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能撑起来似的,这境况竟有些熟悉,让一向沉默的姬焰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还有那城墙上的一眼。

他记得铜镜划破掌心的痛觉。

我难道真的想要杀掉他的表弟吗?在表弟死而复生的时候?

——姬焰想,可是他也弄不明白,长久以来他变得越来越不是他,他心头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时巫官的话变成了救命稻草,变成了必须为之的必经之路,他几乎别无选择。

也许真的是他糊涂了罢!

可事已至此,不可回转。

少顷,他的表弟轻手轻脚地独自走进昏沉的大殿里来,然后停在姬焰的床边。

漆汩看了一眼,大骇,同时又有无穷无尽的悲哀漫上心头。

“陛下。”漆汩先说,继而又叹息着换了个称呼,“表哥,我回来了。”

姬焰的呼吸像拉风箱一样时大时小、时有时无,毫无规律,嘈杂得像菜市一般,他仿佛费劲了身体里残存的力气才能扭过头,在虚无中盯着漆汩模糊的影子。

漆汩袍,慢而细致地行大礼,额头触地,他道:“漆汩拜见天子陛下。”

“吾愿天子其德不爽,寿考不忘,愿大成孝孙有庆、神保有飨,以介眉寿,万寿无疆。”

多么熟悉的字眼,漆汩曾经也在父亲的座边这样说。

漆汩站起来,道:“我们年幼的时候,我曾说,表哥若是即位,一定要受我大,如今算是全了从前的承诺。”

“我……”姬焰嘶哑着说。

漆汩听不清,只好又上前一步,俯身,才听见姬焰眼神失焦地在说:“……我……对不住你……”

“都过去了。”漆汩说,又道,“陛下听见北蛮子铁蹄的声音了吗?”

“听、听见了。”姬焰说,甚至想牵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但是失败了,“大势已去啊。”

漆汩垂手听着。

“如果、如果我不死。”姬焰急促地吸着气,“那么棋局压根就没有开始……我知道的,我必、必须死,我只是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你、你们不、不要陪我。”姬焰却答非所问,“我、我只想……一……一个人。”

长鱼午从外面进来,恰好只听到了这最后一句,就像一记重击,他怆然泪下,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跌坐在了冰冷的大柱边,泪流满面。

姬焰重新昏睡过去了,漆汩只好出来,安慰地按了按长鱼午颤抖的肩膀,走进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