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飞又觑漆汩神情,遂问:“你……殿下是还在等什么吗?”
“还叫什么殿下。”漆汩说,摇了摇头,“我只是……还在等一个消息……”
过午,熟悉的海东青从天而降,径直飞进侧殿,漆汩唰地站起,伸手抓住飞鹰掷下的纸卷,读毕,神色松了些许,侧头对焦头烂额的晋兰道:“能否请大人去见午殿下一面?问问他有没有消息。”
晋兰的视线划过漆汩手里的纸卷,没有问是什么消息,只说:“好。”
说罢她将手边的冷茶饮毕,继而起身,朝殿外走去。
漆汩遂将纸卷丢进毕毕剥剥的炭盆里去,注视它化作灰烬。
又将海东青放走了。
下午,褚飞将最后的百姓送出城去,由连乔与罗蒙安排保证路上的安全。
西亳顿时完全空掉了,几不闻人声。
曾经住过的客栈也空无一人,漆汩往里头一看,黑洞洞的昏暗一片,地上落了一层薄灰,只见长河家的人离开时亦将镌刻的六刺雪花的纹样磨平,只留下一团杂乱的痕迹,线团一般。
漆汩幽幽叹气。
回宫时路过蔡放住过的艾园,木叶尽落,池塘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像湿漉漉凝结水雾的铜镜。
褚飞站在他身边,自然知晓漆汩与蔡家的恩怨。
漆汩正抬起头看牌匾,雪光映在他削瘦的脸颊上。
“殿下你……”褚飞抓耳挠腮,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漆汩道,“褚将军,你知道夫子来西亳的时候,曾经说过什么吗?”
“什么?”
那时候褚飞还没进宫,只听说过夫子的大名。
“他说,除了天上挂着的月亮,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漆汩说,伸手拔去了攀上柱子的藤蔓,“我后来才明白。”
无论想要如何延长这一天,夜色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晚饭时分大家一同用饭,算是一场简易的新年宴饮,暮色四合,晚间的西亳寒风凛冽,连呼吸也能被冻住似的。
漆汩在云汉殿门口遇见靳樨,朝他点了点头,靳樨会意地一颔首,走过来挨着他,道:“海东青方才回来了。”
“还有多远?”漆汩问。
靳樨答:“至少要一天。”
薛音、连乔与罗蒙此时也正好过来,几人低声攀谈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