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见惯了刀光剑影,与人对峙,人动刀动,往往人还未至身前,刀剑已至。
可这些面目熟悉的人却只是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围过来,令柳长年找不到出刀的机会,他本想跳出去,却不料那些人围上来的速度出奇的快。
几十具躯体热而重得压上来,柳长年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刀不知被几只手一齐攥住,人身如同石块,挤压得他喘不过气。想要施展手脚挣脱,却无法使出任何技巧,人的身体比石头压的还要密,还要扎实,还要伸出无数只手来抓住他,伸出来时似乎是软的,一旦开始挣扎,便又变成了坚硬。
“你们——”
房顶上当空跳下黑影,将那些手臂切开。柳长年抬头望去,房顶上蹲着数个身影,如同夜枭般目光眈眈,其中有一个把双臂搭在膝盖上,正在朝他笑。
“济善。”他低语。
正在笑的那个人是济善,蹲在房顶上的无数个身影是济善,跳下来切开手臂的人也是济善。
不分男女,不辨身份。
祂朝他笑,那些目光中有熟悉的神情。
那些行尸走肉压过来,被济善挥刀劈砍,他们既不惨叫也不惊恐,济善也十分悠闲的,用蹲在房顶上的傀儡问:“我在你这里发现了柳丫头。你与谭延舟联系了多久?”
柳长年退了几步,从缠斗圈里跳出来,回答:“你出事之后,她才来我这里......”
济善笑骂:“我险些被陈相青一刀了解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她揪起房顶上一个不动的身影给他认了一下脸,那是被打昏过去的柳丫头。柳长年眉头抽动:“你别动她!”
“好啊。”济善点点头:“据我的消息,你们柳氏在京城,似乎还有血亲。不知道你还记得否?”
柳长年脸色瞬间白了。
他离家离乡太早,更何况还是与本家相距那么远的京城,别说不知直系还是旁的血亲了,便是他父辈那一代的亲戚,离了这么远,都不可能再有来往,有记忆的。
但当他从济善口中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依然觉得无比无力。
“你便是为了这个来的?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配合你......”
“不,不,我是来救你的。我要用你的九族,用不着你配合。”济善道:“人总是容易追忆往思,故人啦,往事啦,论起来,你也算是我的故人了。要死凭白死在外人手里了,多可惜啊。当然,配合更好,比如,他们叫什么名字?如今住在哪里?或是一些别的特色,总之能让我快些找到他们,少费些精神......”
“谭延舟给的二十日,只够我赶去京中。若是我按他的要求来,便真成了给他跑腿的了。”
“辛辛苦苦二十日,则只够赶到,剩下的事一概做不成。守门人藏了这么多年,想必不是好找的,虽说应当在塔中,但大概率连塔都是藏着的。而我在京城人手匮乏,说是几乎无人也不为过,如今即便临时调过去,都需要相当一段长时间。”
“那东西又引发了举国的动乱,也叫我的人赶路相当困难。简直是故意。”
柳长年冷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别这样。”济善:“毕竟我们关系曾经不错。很不错。”
柳长年面部抽动着,她几乎能听见他被咬住的牙齿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