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再下一道猛剂,他眼神向下,慢慢道:“你也?不用觉得他可怜就?同情他,他其实并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曾经?是他的老师,他对过去那段日子的回忆,视若珍宝。如今来了江棱,生?存不易,众多?身不由己,即便是自己不想?做的,可为了出人头地,有?尊严的活着,谁会放弃那个机会呢?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就?更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机会。”
“像华朗你,万事都有?父亲操心的,怕是不会懂。你有?家族做支撑,林也?只有?我一人在真心帮扶他,毕竟他和我一样,都是在孤军奋斗。”娄狄语气中莫名有?一分自嘲。
他吐露的这些也?不完全是为了给李华朗设陷所编,他对李父和李华朗的父子情,其实一直很羡慕。
他曾经?也?有?一个好父亲,只可惜——
娄狄眼眸闪了闪,金色的眼镜框挡住了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恨意,他很快从痛苦中脱离到现实世界。
李华朗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是上位圈里难得的一股清流,甚至一度不愿意与?旁人同流合污。不然李父也不会为了历练儿子,能狠心把他下调去江盐区好几年。
不过他倒是真也?漏算了一点,就?是他儿子始终对平民百姓有一颗尚算‘仁慈’的心,在江盐区不但快速适应了,还待得很悠然自得。
这种心性当一辈子的老师,或许很受爱戴。但若是把他丢进勾心斗角的圈子里,过于‘仁慈’就变成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所以,李华朗能听了娄狄这番看似真心又苦涩的话语,又自然而?然联想?到林也?的身世,再加上与?娄狄自幼的交情,他信了。
他信了这件事背后有?‘苦衷’。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来找我帮忙?”李华朗微抿了下干涸的唇,‘仁慈’心泛滥的时候,就?会显得坐立不安,甚至还夹杂着浓浓的愧疚感。
他居然误会了多?年好友和曾经?如此纯真努力的学生?。
娄狄很清晰的体会到对方眼下的愧疚情绪,走上前拍了拍李华朗的肩,“你的身份不方便,找你也?是给你添麻烦。何况林也?那小子也?是很重情义的人,他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就?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在被孟观文看到的时候,我就?知?道九少一定会知?晓的。他们怀疑我的动机,也?很正?常。毕竟我的立场确实不够明确。”
李华朗听到孟观文这三?个字就?开始冷笑连连,“你到现在还为孟观文说话,可见你的心胸比他大了不止百倍万倍,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九少怀疑。”
娄狄眼神向下,视线放在他颇为愤慨的面?容上,待他讲完,漫不经?心的一转眸子,低声笑了:“那也?未必,你对孟观文有?意见,我可不敢对他有?什么意见,孟家现在是黑马,我等不好得罪,只能伏低做小。我也?没有?九少的心胸开阔,可以容得下扶持过的人,获权如此大。即便没有?孟观文在一旁说些什么,九少那个义妹,卢小姐,想?必也?会觉得我行为异常,颇为不妥。”
“你是说卢南平?”李华朗眉头一皱,神色有?片刻不易察觉的异动,他沉下声反问道:“你同她又有?什么交际么?”
“交际倒是谈不上,只是在政商会碰巧遇上,多?说了几句话罢了。”娄狄笑着摇了摇头。
李华朗眼皮略略动了动,故作轻松道:“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会让她就?怀疑你的动机不纯了?你该不会是想?太多?吧。”说着,他还轻笑了两声。
“我倒希望是我想?太多?,不过我却发?现,卢小姐确实很聪慧,警惕心也?很高。我只不过是试探了一句,她就?完全不跟我搭腔了。”娄狄叹道。
“哦?你试探她什么了?”李华朗好奇道。
“我猜想?她当时来A厅是为了找孟观文的。”后面?的话,娄狄便没有?明说,李华朗自能意会到。
“所以呢?”李华朗反问。就?算去找孟观文,那也?是樊九潇的意思,关卢南平什么事?
娄狄朝对方瞥了一眼,摇头道:“其实就?算她实话实说是去找孟观文的,我也?不会多?说一句,毕竟她是九少的义妹,有?这层身份在,自然也?同孟观文交际不错,可怪就?怪在,她似乎刻意在避嫌呢,在我提了孟观文之后。”
李华朗闻言眉头一扬,“她为何要与?孟观文避嫌?我看是你想?多?了。你没事管她去找谁呢?那又不一定是她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