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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推论,连在场的治安队员都听愣了。

不是吧,小姑娘还真玩起侦探游戏来了?尽管他没把这高中女生的说法太当回事,但他听得也很认真——她说的也在理。

而且,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借助任何专业设备,就能观察出这么多现场细节,还是挺厉害的。甚至她所说的不少细节,与留在现场取证侦查的治安队员传来的信息相符。

“哦,那另一个人呢?”治安队员问。

丁悦回答:“另一个人头部受重击的位置,位于房间相对中间的位置,所以他那一侧的墙面上血液喷溅较少,即使有,也基本位于50厘米以下的高度,大多数集中于踢脚线附近。这些血液喷溅痕迹,可能是凶手伤人后留下的,也有可能是受害者倒地后挣扎时留下的,不太像是事发时第一时间造成的。”

丁悦继续说:“同样,茶几凳的重量,决定了它打出去的力量和路径。由于它比较沉重,如果是我哥哥,依照他的身高和力量,挥舞的轨迹会比较低,击中受害者的胸、腰、腹部附近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两个受害者身上最明显的伤口都集中在了头部。治安部的叔叔们请注意,我哥哥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他身高只有1米7哦——还是穿了鞋的结果。面对两个身材都比他高大的受害者,他真的能用一个茶几凳,在两人头顶几乎最中央的位置,把人砸成重伤了?”

一分钟之前,治安队员还看着孩子像模像样地说着自己的观察,怎么一分钟之后画风一转,变成被审讯的未成年17岁女高中生,反过来质问经验丰富的治安队员了?

负责手写笔录的年轻治安队员有些不爽,咕哝了一句“没大没小”。

其实,他本想大吼一声,斥责丁悦这种不礼貌行为的,但身旁的前辈却饶有兴致地继续提问,好像想把小姑娘驳倒一样:“个子比较矮的人很难在头顶正中央给人开瓢,的确可能性较小。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第二个人血液喷溅较低,是因为他坐着的?我明白你想给你哥哥洗清嫌疑,很努力,但是我们做刑侦的真的要考虑各种可能性,不是吗?”

负责审讯的治安队员并不了解现场勘查的所有细节,但丁悦并没有被这个看似宣示权威的反问难倒。

她依然表情凝重地分析:“如果受害者被砸脑袋时坐在沙发上,那么他相对于攻击者处于的是一个低位的位置。即使有血液喷溅,也会距离受害者本人更加密集,受害者较远的地方可能相对干净。我并没有拍照,但我记得非常清楚,现场地面上的血迹并没有集中在受害者倒下的位置,而是在患者身体较远的地方也形成了环绕中的喷溅血液,并且根据血液在墙上喷溅留下的形状,喷溅角度大约在30至45度之间。如果是坐着遭受攻击,这个角度会更低,且方向更容易向下倾斜……”

笔录的治安队员有那么三秒钟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不过,丁悦的声音还在现场继续响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记笔记。

“如果受害者是坐着的,无论他醉酒与否,即使有座椅、桌子等物体的位移痕迹,这些打斗痕迹也会较小,毕竟坐着的人没法随时移动。但我们看到的现场却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到处都是刮擦痕迹,沾着血液的各种物品翻倒。”丁悦所说的一些细节,就连没去现场的治安队员都不清楚是真是假。

“而且,你们把我哥哥拽上治安队的车时,我注意到他身上的血液看起来像是渗透进了衣物,形成了较为均匀的血迹区域。血迹面积较大,边缘模糊,而且分布并不对称。他的身体右侧有明显的血液痕迹,而左侧则相对干净。请注意,我哥哥躺在沙发上时也基本是靠着左边躺的。如果有人想趁他睡得昏昏沉沉时,往他身上抹点什么,想往身体左侧抹东西难度会很大。”

丁悦这话指向性就非常明显了。年纪较大的治安队员玩味地看着她,直截了当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栽赃你哥?”

丁悦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自信地陈述自己的观察:“我和爸妈刚到的时候,大华一直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胸前,我看不清他衣服上的血迹。他穿的还是深红色的外套,就更不明显了。不过在你们把他也带走的时候,我和他靠得稍微近了些。我注意到,他内衬的浅蓝色衬衫上有少量喷溅血迹,边缘清晰,而且好几滴呢!这些血迹在他身上均匀分布,尽管分布面积比我哥哥身上的少,但是嘛……”

陪同丁悦接受问讯的丁悦妈妈此时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女儿在家说,要跟着自己和孩子她爸出门的时候,不是一直在说,“她来到现场的作用就是让哥哥更快地冷静下来”吗?毕竟他们兄妹相处时间最长。

结果,她这是来破案的了?!

女儿终于说完了,丁妈妈也松了口气,脸上堆着讨好的微笑:“治安部大哥,我可以先带我家姑娘回家了吗?这大半夜的折腾成这样,她后天都要开学了。”

丁悦纠正妈妈:“都过了半夜了,严格意义上说,是明天开学。”

两名治安队员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色,年长的治安队员叫自己的年轻同事给母女俩各倒一杯热水,而自己却去了隔壁的房间,给还留在现场采集证据的同事打了个电话。

丁悦母亲急不可耐地问女儿:“你跟人家叔叔说这么多,可别都是瞎编的吧,到时候干扰了人家破案的黄金时间,人家迁怒你哥怎么办呀?本来这事情就这么严重了,到时候,人家治安部不高兴了,能有期的变无期,能无期的变死刑,可就糟了!我知道,我们家姑娘成绩好,尤其是物理,都在省里拿奖了,可这涉及到好几个人的命,里面包括你哥,不由得妈不多忧虑一点……”

丁悦依然很平静:“妈,你放心吧。故意伤人致死,和故意杀人不一样。我们班有个同学,他家里都是律师,从小一本七万字的刑法背得滚瓜烂熟,经常在班里和我们吹水。根据我从他那儿学到的法律知识,就算我哥伤了人,也不至于死刑。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