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和夜玫瑰最初并没有对王笛抱太大的期待,毕竟她只是个高中生,尽管爱听工业摇滚,但和于老师学的是传统架子鼓激发,从未接触过这种复杂的工业摇滚节奏。
但随着乐曲的进行,影月发现王笛的节奏感极其精准,每一次鼓点都在正确的时刻恰到好处地运转,强弱变化也很分明。
要知道,这可是她们乐队尚未公演的最新曲目,这小王也能做出如此契合的伴奏,不正是说明她和她们心灵契合,就是她们乐队要找的人吗?
影月也开始放开手脚,闭上眼睛,汪洋恣肆地弹出具有强烈攻击性的旋律。
王笛的心跳随着节奏加快。她也闭上眼,沉浸在鼓声与旋律的碰撞中,几乎不再思考,更不紧张,所有的力量都下意识地传递到鼓面上。
夜玫瑰的手指在贝斯琴弦上飞速游走,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逐渐变得认真起来。她和影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了意外的赞许——这个年轻的鼓手不仅能跟上乐曲节奏,还赋予了音乐更厚重的层次感。
“黑鸦姐一定会很喜欢你这样的鼓手的。”夜玫瑰笑着,“欢迎加入野猫乐队,现在,你给自己取个艺名吧,我们以后的活动都会以艺名出现在听众面前。”
王笛思索一番,不太确定:“我不太懂这个,你们能帮我取一个吗?”
夜玫瑰打量着王笛,忽然道“你比我们年纪都小不少,看起来就是未经世事的乖宝宝样子,打起鼓来却力量十足,绝对反差感十足!不如叫‘白鸥’吧,和你的外表相符,没什么攻击性,但听众们听到你的鼓声,绝对会吓一跳!”
“而且还和黑鸦姐的名字对应上了!”影月笑道,“乐队里年纪最长的黑鸦姐,和老幺白鸥妹妹完全相反的风格,简直绝了!”
又和两人闲聊了一阵,王笛得知,影月和夜玫瑰是远房亲戚,今年都是26岁,刚刚辞职的鼓手代号“紫蔷”,30岁,在家人的威逼利诱下被迫离开乐队,相亲结婚。
而被两人称作“黑鸦姐”的主唱,比这两人还要大四岁,是一年半以前加入的。
乐队成员私下里用艺名相称,对各自的生活也很少过问。两人对黑鸦的生活并不了解,但这个姐有一点让她们都钦佩不已——
无论是影月、夜玫瑰,还是紫蔷,到底还是受到现实因素的影响,尽管在舞台上尖锐、冷漠又富有攻击性,日常生活中依然打扮得体,害怕不合群。
而黑鸦不一样,虽然已经到了大多数女性生儿育女的年龄,但她的打扮风格却依然叛逆,好像丝毫不在乎外人异样的目光。
“好酷啊!”王笛惊叹道。
影月好奇地问道:“白鸥,你是怎么喜欢上工业摇滚的?”
王笛心中涌起无数思绪,却不知如何回答。
外在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只敢在长袖里藏两处纹身的她,内心其实也是个叛逆的姑娘。
因为母亲,她小时候没少被同学被边缘化,孤独感一直无法排解。单亲家庭长大的王笛,面临的不只是青春期的压抑,更有如阴影一般笼罩着她的人生的嘲讽。
她对母亲的过往感到耻辱和愤怒,却也随着年龄增长,隐约感受到母亲当年的无奈和艰辛——她也是为了自己能健康快乐成长、不缺衣少食、有钱学吹笛子,才做出那样的决定的。
让现在的王笛在现在的生活条件和另一个母亲没有那段耻辱过往、导致自己缺衣少食、没钱报各种兴趣班之内选择,王笛还真狠不下心来选择后一种。
只能说,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周围小伙伴无情的嘲弄、爱恨交织的复杂母女关系、对自己出生意义的质疑,笼罩在王笛心间无法消散,她的生活和。
适逢她最迷茫最痛苦的时候,王笛遇见了摇滚乐。在激烈、混乱、侵略性十足的音符中,王笛找到了表达痛内心挣扎的途径。